文/程旻子
01
月光皎洁的夜晚，时针走得很快，转眼，已是凌晨一点。
她跟朋友小聚，喝了些酒，微醺。
回家，刷了门禁卡，进了小区的大门。
她的前面走着一个人影，到楼下的时候，前面的人很绅士地先开了门，扶着门把，让她先进去，她看他是个外国人，便微笑着，说了一声，“Thank you”。
两个人默默地等电梯，电梯门开了，进去，他按了二十四楼，她按了二十五楼。
电梯里，空气很安静。
他在看她，扬着带有微微笑意的嘴角，微笑漫延至眼角眉梢。
电梯停在二十四楼，他准备走出去，犹豫了一下，转过身，问她有没有用微信。
她惊讶地对他说，没想到，原来你的中文这么好。她尴尬地拿出手机，打开了微信二维码，不想他的手机却出了问题，总也扫不上。
电梯门已经打开，合上，又打开。
他也甚是尴尬，却不放弃，攥着急迫的时间，想要成功添加她为好友。
也许，是微醺的缘故，她泛红了脸颊。
最后，彼此都没有留下联络方式，就这样，在局促的时间和空间里，互相道了晚安，说了再见。
他走出去，电梯很快合上了。
02
一个黄昏的傍晚，她下班后，经过一家花店，买了一大束鲜花。
花束用旧报纸简单地包起来，她抱着那大束的鲜花，走过街道，踩着路灯投下的淡淡的光辉回家。
走进楼下电梯口时，一抬头看到了他，他转了一下目光，又重新看向她，这时的她，已是一副漠然的表情，有意地看向了别处。
她装作从没有见过他，表面故作平静，但心里还是有一些急促。还好有别的人同时在等电梯，不然，她就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做何反应。
他先进了电梯，按了二十四楼，然后又快速地帮她按了二十五楼，电梯里有点挤，有一条狗挤在人群里，嗅来嗅去。
她抱着极占空间的花，站在前面，他站在后面，她感觉得到，他在注视着她。
二十四楼很快就到了，她还是忍着，竟没有回看他一眼。他走出去，站在门口看着她，电梯很快关上了门。
她抱着花回家，坐在客厅的地上，安静地插花。
03
一个寻常的日子，下班后，她到家楼下的超市买东西。
一进门，她就看到了他，他正在专心地挑选水果。
她走过时，他看到了她，两人相视，莞尔一笑。
她径直走向蔬菜区，拿了些蔬菜，转身时，发现他已经走近身旁。
她笑笑，走去冷柜边上，准备拿一个酸奶，偷偷地看了一眼，见他拿了蔬菜，走向左边的收银台，她拿了酸奶，故意走向了右边的收银台。
她先结好账，走出超市，在超市门口最左边的窗口买米糕。她故意磨蹭了一下，想着，这会儿他该是走在前面，先回去了，也就不至于再碰到。
她刷门禁卡进门后，走了一段站在原地，接了一个工作上的电话。回头时，看到他的影子出现在大门口。
他冲她笑笑，擦着她的肩，走到了前面。
到楼下时，他先开了门，做了个“please”的手势，等她先进门。
这一次，她说了一声，“谢谢！”
他笑。
她也笑。
她和他站在电梯口，默默地等电梯，她站在左边，他站在右边。
两边的电梯同时到达，显示相同的楼层数字，同时打开了门，他微笑着，看了她一眼，先进了右边的电梯。
就在那一秒，她的脑海里纠结着不同的选择，犹豫了一下，她快速地，走进了左边的电梯。
她的心，犹如小鹿乱撞一般，扑通扑通地在跳。
04
好一会儿迷离的功夫，她到了，走出电梯，开门进到家里，看到上次买回来的花，插在花瓶里，一副依然美好的样子。
她有些恍惚，想到刚刚在楼下进左边的电梯时，她按住开门键，等了几秒，电梯就那么慢下了几秒。
到二十四楼时，电梯门开了，是他从右边的电梯，先一步到了二十四楼。
他按了向上的按钮，所以电梯开了，只见他站在电梯外，看着她。
她站在电梯里，无奈地笑，他没有走进来，她也没有走出去。
就这样，电梯很快又关上了门。
她，回了二十五楼的家。
他，回了二十四楼的家。
屋里的花，美好如初，眼前的光景，看不到半丝它们即将凋零的迹象。
可是，她知道，它们终将是会凋零的。
如此。
确定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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