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他终究还是扛不住去了附近的诊所。
昨晚咳嗽折腾得他整晚没睡,为此已经请假一天了,傍晚并没有好转的迹象。他还是怕今晚又是如此,不到十五秒钟就猛烈地咳嗽一次,恐怕隔壁邻居都要以为他病入膏肓了。
外面是真凉啊,到诊所五百米的距离,都变得漫长了起来。路上,他想已经很久没进过医院看病了吧,这些年生病感冒都是买些药回家吃,他知道,熬过七天就总会好起来的。
诊所里已经有几个病人在挂着盐水,医生在忙着看其他病人,他只能坐在一边安静地等一会。
量了体温,并没有发烧。医生让他张开口,看喉咙有没发炎。又拿出听诊器,他穿了很多,想着是不是要把衣服撩起来才好,发现医生直接贴在他的毛衣上听诊起来。
随后医生问了几个问题,他嘶哑着嗓子小声地回答。
“那就吊盐水吧,可以吗?”医生问。
他点了点头。相比于吃药,他其实更喜欢直接挂吊针。他总是记得初中那时经常三天两头地跑诊所,吊完盐水身体恢复后他会感觉到身体充满了能量,觉得都能飞起来。
护士把针头扎进了他右手右侧的静脉,她可能看到药水没有滴下来,把针头又翻转了一下,那一下他感觉很痛,很快肿了一个小包。护士拔了针,让他按住,打算重新扎。
他笑着对护士说,前面还好,就刚才翻的那一下弄得很痛。
医生过来看了看,他右手中间的静脉突兀得很明显。“这么好打的,还没打进。”医生语气平缓地说了一句。
他看着医生把针头扎进静脉里,医生的手没有抖动,他没感觉到痛。
药水一滴一滴传输到了他的身体里,他感觉此刻开始,身体就开始好起来了。
他按在医生给的暖手贴上,手掌心很快感觉到了温度,他喜欢这种温暖。
诊所里挂着盐水的,大多是感冒的人。他听到咳嗽声从那一角传递到他身后,他身旁,再经由他传递回去。
他们都会好起来的,他想。
交款时,听到医生说费用一共四百八十八还是惊了一下,也许是太久没进医院挂针的缘故,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大概一两百里。
明天再来挂一次。
他想着,怪不得人说看不起病,一次小感冒近五百,生个大病,那是一场灾祸。灾祸降临到不幸的人身上,也给了那个家带来不幸。
人世间的疾苦,许多都在病痛中了。
他走出诊所,感觉身体好了很多。外面依旧很冷,他把外套帽子裹严实了些。
晚饭还没有吃,他本打算去一家面馆吃一碗面,但看到路边有几个小摊,有一处小炒的摊子。
他要了一份炒粉,粗粉,他比较常吃。
他嘶哑着嗓子跟老板说不要辣椒。
“我看你都吊水了,还要辣椒啊,给你少放一点吧!”老板声音热情,但并没有听清他说的是不要辣椒。
他反应过来时,也觉得好笑,“那就少一点吧。”
他回到家,吃着炒粉的时候看到了老妈打来的电话,他并没有接。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说不说得清话。
他在微信里给老妈发了一条信息:感冒了,今天去挂针了。
过了约半小时,老妈电话又来了。
听到他说在挂水,老妈又开始说他这么大个人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天冷了不知道加衣,感冒了难受的是自己。
老妈让他衣服可以多穿一点,被子可以多垫一床多盖一床,睡得不暖和也容易凉到。
他说没事,挂完针已经好多了。
他确实觉得好多了。
他觉得自己体质是真弱,今年已经第三次生病了。前两次他只是吃了药熬了过来,这一次他居然要跑进诊所里了。
他瘫坐在椅子上,看着书桌上的堆垒整齐的书,他想,它们真的很整齐,它们码在一起的颜色真好看。
他从诊所里带回了那个暖手贴,握在手里还是很暖,这种温度他很喜欢。
他听得到隔壁的女生播放音乐的声音,他听得到她在开心地和朋友通着话聊着天,她的笑声时而传进他的耳朵里。
他知道,人世间,总有人悲,总有人欢。
作者:南柯,白日梦想家,期待世界和平美好。不取悦,不附庸,在世俗世界里安静孤独地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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