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幾個月前,忽然有一天對“食物”有了悲憫之心。
那天晚上吃飯,是瘦肉之類,可能肉質有點不新鮮,忽然間就覺得倒了胃口,放下筷子不想吃了。看著眼前的豬肉我在想,這隻豬,生前是怎樣的呢?
它是怎樣被宰殺,又怎樣被大卸八塊,最終到了我的餐桌上,我的碗裡...
小時候在我家一公里遠的地方有個屠宰場,有時候半夜醒來,凌晨三、四點的時候會聽到那邊傳來豬被宰殺時的慘叫聲。那種聲音在寂靜的凌晨特別有穿透力,驚心動魄。但因為沒有見過現場,也無甚特別的觸動。
一直以來雞鴨魚牛羊豬甚至狗,在我們的定義中都是“食物”,殺它們,吃它們不會讓我們有半點負罪感,甚至心裡也沒有半點憐憫之心。近年來好些了,人們吃飽了,生活好了,對動物的關懷就多了起來。小時候跟大人去菜市場,見到掛著的拔光毛的狗頭是常事。
但是那天晚上我忽然就在想,我把吃不完的豬肉就這樣倒掉,是不是在浪費它的生命?
這隻豬活的好好的,被殺死了貢獻出它的肉,我卻沒有好好珍惜,沒有發揮它應有的作用、把它們吃進肚子里轉化為能量,我真是太不應該了。我褻瀆了它作為生靈的存在。
其實多數人都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尤其是生活在都市中的現代人,我們當中有多少人敢真正去殺死一隻動物?我們不敢殺,我們也不需要自己親自去殺,因為自有人替我們做這些看起來很血腥、很殘酷、很“沒人性”的事情。我們只需要輕鬆地走進超市,從冰櫃里挑選一隻放乾血、脫好毛洗乾淨的雞;又或者更優雅地坐在西餐廳的餐桌前,愉快地點一份七分熟的厚切牛扒。我們不需要知道這塊肉的主人生前過著怎樣的生活,臨死前又是否經歷煉獄般的恐懼。
人都是虛偽的。這虛偽就在於,明明自己不忍心傷害別的生靈,卻能夠心安理得地把別人代為切割好的肉吞嚥下肚。我們端坐在餐桌前享用以剝奪別的生命為代價而得到的「美食」,以為自己雙手從不沾染血腥,以為殺戮與自己無關,然而如果讓我們親眼目睹一隻羊被宰殺,再看著它的肉被一片片割下來,送到我們面前,那個時候,還能同樣吃得輕鬆愉快嗎?起碼,小孩子會被嚇哭吧。
我這樣說不是為了引發吃肉的負罪感。吃肉本無罪。人畢竟也是動物,跟其他肉食動物一樣,我們也需要吃肉。难道貓會因為抓了隻老鼠,抓了隻小鳥,把它們吃掉而懷有負罪感嗎?貓只是憑本能在捕食,但人不是野獸,更應該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最起碼,人應該對其他的生命存有敬畏的心。在吃肉的時候,要知道這塊肉意味著什麼。不要以為沒有親自參與殺戮就可以不負責任、隨意對待,把這些因自己而死的生靈的肉視作吃不完就隨手可丟棄的「食物」。它們本可以不成為你的食物,只是因你需要汲取營養而成為了「食物」。既然如此,請你好好珍惜它們,好好地吃它們,不要說這個做的不好吃那個吃不完而把它們倒掉,浪費掉。這是對生命的褻瀆。
現在每當我看到有人一臉無所謂地把盤子裡的肉倒掉,我都覺得很抱歉... 你以為這樣浪費很瀟灑嗎?可以這樣浪費因為你很富有,所以不在乎?錯了,這顯得你對生命一無所知。
雖然生命循環不息,不會被「消滅」,即使動物們被剝奪了肉體,生命依然是轉換了形式繼續存在,但並不意味著我們可以輕視它們。人作為所謂的「高等動物」更要懂得敬畏生命。
其實比起吃肉,吃素的到的能量更高。在能量級排名中,肉類排名是最低的。植物的排名是: 種子>果實>莖葉>根。所以如果一個人想要提升能量,會選擇吃那些高能量的食物(高能量不是高熱量)。 另一個方面,動物被殺死時都會掙扎著求生,此時懷有的憎恨,恐懼的感情都會留在肉體裡... 這種肉作為食物是不健康的。
所以我們往往會聽到有人說,吃素讓人感覺更清醒,身體更健康。因為身體的負擔變輕了。吃搭配均衡的豆類、蔬菜,營養價值完全能夠代替肉類。
對於我來說,選擇吃肉或者吃素都不會有負罪感,也不應該有負罪感。因為無論吃肉還是吃素,我對眼前被我吃進肚子裡的食物都懷著感激的心情。我感謝它們的「犧牲」,為我提供營養,成為我的一部分。但如果可以,我還是選擇盡量吃素,因為我想做一個「表裏如一」的人;即如果我不敢親手殺一隻雞,那我就不吃別人殺好的雞的肉。
其實如果能把蔬菜的口感做得像肉類一樣,我想大多數人是可以放棄吃肉的。這也是「精進料理」存在的理由吧。畢竟大多數人都很有愛心,只是為了口感才不得已傷害動物…
吃素也好,吃肉也好,這其中的高低之分不在於那些說得很玄的「因果報應」。只在於,你真正懂得你所吃的是什麼嗎? 認真對待你選擇的,尊重你的選擇,我想這才是一個人之所以能稱之為人的基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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