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外公家里从湖北来了个万元户亲戚拜年,我叫他辉舅公。穿着西服戴着金链子,手上自然有块手表。
大小外公什么事都不干了,成天陪着家家请客做最好吃的招待。感谢他老人家,连续又吃了几天大鱼大肉,其他我记不得了,后来外公们湖南湖北往来做生意贸易都跟他合作,据说当投机倒把给抓了,后来放出来生意又做的风生水起。
外婆做的饭一般,外公们都没有让外婆招待这位远来的贵客。就是开饭了,也不让孩子们一起挤着吃饭,单独再开一桌吃了了事。
小姨婆与前夫生的大儿子忠诚表舅也带着漂亮新媳妇来拜年,外婆格外上心,这次又杀了鸡招待,他们也是外公的亲外孙,外婆待人实诚,貌似还给了块新布让她自己做衣裳,在当时是最奢侈的礼物了。
我发现所有的舅舅们娶的媳妇都漂亮,还高挑俊不说特勤快,会过日子治家有方。日后证明基因优良,后辈高大聪明帅气,包括我俩个弟弟娶的媳妇,都不赖。
外婆和忠诚表舅的媳妇表婶娘到储洞里取红薯,我就在公路边将军岩石头上玩,一个人穿着讲究的男人从公交车上下来,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见我就叫。
“霞儿,霞儿,这是你爸爸带回来的蜂蜜,他说他明天回来。”
“不认识你不要。”
“我是你大姨夫呀。”
乡下骂人才叫是你姨夫,是你姐夫,就如北京你大爷。
“我大姨还没定亲呢,不认识你。”
可能把他逗乐了!
“我真是你大姨夫,瘸子嘎公家的。”
“哈哈记得了,你是瘸子嘎公家的小姨夫,大姨夫我认识。”
“你怎么认识他?”
“我妈妈说他家大姨夫是大学生,有本事的人,在县政府做大事呢。”的确,那个大姨夫在县里后来当副县长,住在我幺爷爷家楼上。殷家姨夫和我爸爸都在凉水口工作,来回都相约,老家都是一条大山脉上。
我接过殷姓小姨夫手里的东西,看着他走远。这是几个玻璃罐头瓶子装的蜂蜜,我提几步歇会再提。
老远喊:“外婆,我爸爸明天回来。”
她们背着红薯,接过我手里蜂蜜,一起回家。
这回外婆早上刚杀鸡,晚上又杀鸡,表婶娘帮外婆又取一大块腊肉洗了炖了,外加一只猪腿烧好砍碎,只等吃了晚饭后消停了专门炖猪蹄。忠臣表舅爱和外公们打牌,表婶娘就没停一直和外婆忙前忙后。
夜晚外婆找到几个干树蔸烧火,用大鼎罐又炖猪蹄,表婶娘和外婆边聊天边挽海带圈,结一个结就扔到鼎罐里。在所有的亲戚里就他家木房子最多装修最好,塔外的那个石板院子又周正又宽敞。
最后熬夜熬到吃了几块猪腿肉我才睡。
第二天外婆和表婶娘做饭,要我注意点门口的车等父亲到来。果然客车一到父亲和3岁的弟弟周雄下车了,也是大包小包的,就没见我母亲。忠臣表叔飞奔公路去接帮忙扛包。几家人几十口都出来招呼,幺外婆抱着我弟弟就没放过。
父亲个子矮医术高,在远近有名人缘不错。这下外婆家热闹了,又是烧两个火坑,一个热菜一个烤火,大家围着我父亲询问区镇上的新闻,一路的路况。
这回菜多,大人一桌小孩一桌,父母都等大伙吃完了才再派一桌。
等大家走了包括忠诚表叔夫妻,外婆和父亲才清点带来的礼物,我和弟弟烤火玩捉迷藏。
蜂蜜外婆留一罐其他外公家各一罐,腊肉各一块,茶叶每个外公一包,擦手凡士林每个舅外婆姨婆一盒,罐头每个舅外婆一瓶,酒是每个外公舅公姨外公一人一瓶,外婆家的面条每家一包也分了。我奶奶熏的几块“坐帮肉”,干牛肉羊肉,还有我父亲买的干鱼都给外婆留下自己吃,另外还有些罐头,红糖 ,玉米糖都留着待客。
在医院工作就是好,常有送我父亲红糖白糖罐头的,家里一年四季都不缺。
我奶奶与外婆交情好,两家往来都有礼物赠送。奶奶每年都养猪和羊,过年肉多。加上我奶奶董医术用草药针灸烧艾刮痧给人治病,过年过节拜年的送腊肉的很多,她10多个孙子外孙子女女婿谁过生日都必须给一块腊肉,几十年没变。这次又给我和外婆送来好几块。
晚上,外婆请2个外公2个舅外公单独喝酒,除了腊肉猪腿肉鸡肉还特意加了干鱼炖豆腐火锅。
“几位长辈在上,我敬大家一杯。”父亲一直对他们很尊重。
“秀英快生了没来,这半年我孩子她外婆家里施工就靠你们照应了,辛苦了”。
“小周客气了,你能帮大嫂大哥重振家业多大的事啊,全家族开心。”大外公由衷的说。
“我们就是拼了老命也要帮你们把房子修好。”大舅公说。
他们吃饭喝酒都讨论维修房子的事,我才知道我妈妈又怀了宝宝,我又快有弟弟了。
喝完酒,外婆把父亲带给大家的礼物分了,就不一一去各家拜年了,过了明日父亲就要回去照顾我母亲,毕竟快生产了。
第二天,父亲又带着我和弟弟外婆礼物去后山几家走动,这次去了高瓦匠外公家,三舅外公,瘸子外公家,大家一起在三舅外公家吃饭。
三舅外公抗美援朝回来后娶了瘸子外公的妹妹生了10个孩子。瘸子外公是木匠,高瓦匠会木工又会瓦活,父亲是重点要与他们商量修房子的具体细节开支预算。具体到多少主柱子的数量大小,上下的横梁数据,,地板和楼板的厚度和量,瓦的多少,铁钉的斤量。他们都是军人出身,知道壮士出征粮草先行的道理,修房子也是一样。
父亲吃了饭,还给各个外公外婆检查一下身体,又开些方子让他们自己料理。晚上到瘸子外公家吃饭,他们家殷家姨夫和姨,后来当付县长的张海如姨夫都在,大家聚会更热闹,其他几个大成舅舅,大鹏舅舅,大勇舅舅,大飞舅舅,大有舅舅都在,又是几桌轮流吃饭,放的鞭炮更多。瘸子外公家居然给我们小孩红枣、花生、水果糖吃了还塞满口袋带回家。
殷姨夫说起昨日与我的对话,大家都笑起来,大家伙为当大官的张海如姨夫自豪。
早早吃了晚饭回家,门口来了两个拜年客,都等了半天。男人没等等外婆开门落座就给我爸爸磕头:“干爸在上儿子给您磕头了。”
“奶奶在上,孙子给你磕头了。”
原来这孩子生病是我父亲救活的,听说我父亲回来了就来拜年,非要认干爹。
外婆赶紧给他们爷俩做饭,连夜送走他们再收拾都半夜了。
这次外婆给我妈妈准备了两只鸡,一只猪腿,猪肚,又到邻居金家妈妈家买了100个鸡蛋,这些东西坐月子吃够了。
第二天一早吃了饭父亲和弟弟就要走,这次连我一起带回去看我母亲,临走的时候我才知道。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