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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砚台

一方砚台

作者: Dotartisan | 来源:发表于2017-03-28 01:03 被阅读255次

    曾祖父是一名教师,这成为我和小姑娘处对象,吹嘘自己是书香门第的佐证。对于曾祖母印象,只知道她以前是河西地主的女儿,太祖父似乎因为这个身份在文革期间遭到过批判。听过一个曾祖父和手表的故事,那时手表流行,他和另一位教师买了一支。在教师会议上,有人问几点,另一位教师掏出带有手表的左臂,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圆,把表送到胸前,用右手推开遮住表盘的衣袖,很洋洋得意的大声读出表盘上的数字。曾祖父就显得特别低调,每每被问时间,仅是静静悄悄的抬起左腕,看时间告知他人。

    曾祖父有一方用剩的砚台,放在祖父家里,无他用,便一直被用作垫桌脚。在脱离了农村土屋,住进小洋楼后,告别了高低不平的地面,砚台似乎失去了垫桌脚的功用。太祖父在我出生之前就已去世,看到被放到床底闲置的砚台,从祖母口得知是曾祖父用过。我从小喜欢收集旧物,便拿回去收藏,一直到今日,已十七八年。偶尔拿出来,想象他老人家当年怎样使用这方砚台,从不同角度观察,幻想这不是一个普通的砚台,有什么机关之类,里面可能有藏宝图,当然,我想多了,这就是一方用剩的砚台,只是机缘巧合留下来。除了砚台,还从祖母那里拿到一张太祖父写的东西,长约二十厘米。宽十五厘米。用蓝色墨水写着类似符咒的句子,据说被鱼卡卡住,念写在字上的字句,做出相应的手势,就可以消除鱼卡。时间太久,纸张早已泛黄,用蓝色墨水字迹已经变得很浅,为了更好保存,我把它塑封。曾祖父显然没有想到,他的曾孙会把他随手写的东西,视若珍宝,他可能不知道碳分子的结构更加稳定,用黑色墨水写,可以保存千年。蓝色字迹渐渐消失,再过十年,估计仅是一张泛黄的纸,等我传给孙子时候,他面对一张空白的纸,估计认为我疯了,给一张白纸什么意思。希望孙子能够认真对待,这两件物品显然已经脱离了价格意义,一种价值和一种精神,是他爷爷我不忘根的精神。

    以第一位到山下定居为一世祖,传到我这辈已经到了二十三代,往上推算,大概老祖宗在六百年前就来到这个庄子,那时是1400年,约明朝永乐年间,朱棣刚刚从朱允炆手里抢到皇位,老祖宗到此定居不知道和这个事情有关。

    有时候也在思考,是否刻意留下一些东西给后人,留物质的或者价值理念。给一些为人处世理念,在后人遇到困难是不用对着死物,去揣摩老祖宗会怎么处理这个事情,让他们觉得身体里面淌着王家的血脉是一种荣誉。仔细想想,觉得还是给他们在上海或者其他城市留下几套房比较实在,还给他们留一块老家的一块地皮,待以后百万年薪,用钢筋混凝土筑一栋小别墅,以防后人以后退无可退,还留有最后一块避风港。

    这次回家做清明,来去匆匆两天。从上海飞回去,父母对这飞机这新鲜的物甚是好奇,下飞机后,要和飞机合影,看着来去的人群,尽管有点不好意思,我还是拿起手机给他们拍了几张,有什么比他们开心更重要。后来,大姨夫驾车来接我们去一家饭馆吃饭,店面三层,大姨夫悄悄告诉我们,这三层店面是老板买的,凑巧,店老板是父亲的小学同学,上菜前,老板过来叙旧几句,从交谈中得知,父亲与他二十年没见。老板走后,我笑说毕竟二十年没见,一见面就吃同学一顿不好吧,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还呢,更何况这么一大店面,不知道是盈是亏,过会儿我悄悄把钱付了吧,他们表示认同。母亲便把一沓钱递给我,吃到一半,走下楼结账,看柜台算的数目,从一沓钱里面抽出三张递过去,也不是刻意想表现的这么土气,自己也是快毕业处于找工作状态,支付宝的余钱是要用来谈恋爱的,这时候就不和父母摆阔,倘然用他们的这“一沓”钱结账,不过饭钱最终大姨还是硬塞给我妈,大姨觉得来到她的地方,自然她做东,大姨执拗,我们便没有再坚持。饭后,我开着大姨夫的SUV去他工厂,见到许久未见的表妹,从小就她能干,小时候我拒绝家务活懒的时候,母亲经常讲表妹能够拎一箱啤酒上货事情,希望能主动垫着小板凳把锅里的碗洗了,期待我能在勤快方面赶上表妹,于我,她就是当年传说的别人家的孩子。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一如既往精明能干,整个形象一看就是旺夫,谁以后娶了,简直是家门之大福。小谈片刻就离开,大姨夫建议我们开他的车回村里,父母亲客气,一直推迟说不用,说借一位姑姑的车。我就很直接说,借姨夫车也是借,接大姑的车也是借,有区别吗?最终,我们就直接把车开走去拜访另一位长辈。晚上,叔叔也到了,他的一个朋友做东,二十多年的交情,在市里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不便多言。在市区歇一晚,第二日便回去村里做清明。

    另一位爷爷辈的长辈没回来,派了大儿子请假一早从合肥开了两个小时车赶回来,先称呼为R叔,孝顺真不是钱的事情。说实话,等我父亲老了,让我这样做,不见得叫的动。与一直在家乡的叔叔汇合,一众按照村里的习俗,做完了清明。午饭后,一位爷爷辈长者要去约两个小时车程的村拜访一位亲戚,这位爷爷先称呼为F爷爷。众人一再劝说,坚持要去。考虑到R叔晚上回合肥还有事情,本来的方案是R叔带F爷爷去看那位亲戚,然后在某个位置丢下F爷爷,我们这头开车去把接F爷爷回来。最终,R叔叔送F爷爷去那个村,拜访完亲戚后,又把F爷爷送回来,在和F爷爷告别后,一个人驾车回合肥。这个事情就做的很地道,虽然现在是建设新农村,马路修到各家各户,但始终依山路而建,还是很曲折。其实,他把F爷爷丢在约定地方,我们这边派人过去接也没什么关系,而他选择坚持送回来,作为晚辈看在眼里,也算是学习了。我也在想,等以后我的叔叔辈要去哪里,我有车方便,我会不会这样做。对于这件事情的延伸思考,人与人之间相处,无非谁愿意多做,谁会少做。两口子为什么吵架?就是觉得自己付出比对方多。愿意为自己在乎的人多付出,这与大方无关。我和一些朋友同学经常主动埋单,不是因为钱多大方,或者期待他们日后回请,不是,只是想告诉他们,我们之间的关系远在饭钱之上。

    晚上,一位亲戚请吃饭,我们一众去到他所在的村子的一家饭店,本以为有饭店的地方就应该比较繁荣,有网吧之类。当日晚上七点我需要在上网做一个事情。一去才知道那个地方就只有一个饭店,快到七点,逼急了想驾驶着表妹的SUV,想去附近的镇上找个网吧,把事情解决。开到一半,天渐渐黑,不知道车大灯怎么开,立马微信表妹,她讲述半天,还是不会开,立马打她电话,边听她讲解,边摸索,开了大灯,加了油门往前直走。不一会儿,前方出现岔路,往哪走俨然是个哲学问题。打开高德地图的导航,显示都是无名路段,居然还总是提示前方左拐,左右都是农田,再拐就到田沟里,无果而返。回到宴席上,大家基本吃好也快散席,我当时情绪明显有些不悦,当时觉得那个事情有点重要。车上载着父母、一位叔叔还有F爷爷,当时生气的情绪似乎通过说话大声的方式表达出来。冷静下来,追悔莫及。整个回去过程,我就对自己这件事情不满意,感觉做的有失分寸。不过当时被逼急了,突破心魔,敢独自一人驰骋在乡间曲折的小路,那晚潜力被激发出,车技提升不止一个档次。后来,我直接把车开到外婆家所在的山凹里,吓得母亲直吼,直接下车,父亲不知道是酒多了懒得走路,还是对我有信心帮我一起劝她上车。

    外婆家后面那户人家儿子和我同岁,几年没回来,他大儿子已上小学,媳妇是打工时候认识的,微胖,外地人,小儿子还在襁褓中,便留家里和婆婆一起带孩子。我先是抱了一下他小儿子,很小,很轻,每每我把额头贴他额头拿开后,他都微微一笑,小孩子在怀里,一个热乎乎的生命,感觉十分温暖。在大儿子刚刚好放学回来,在她妈妈的指导一下,问候我们一众人,很有礼貌,我要抱他时候,他立马躲到柱子后面,就这个小小的举动,把我整个心都萌化了。无关贫福,或者受教育程度,毕竟数学公式和化学方程式讲的不是做人的道理,那位媳妇把孩子教育的真的很好。当时,我笑说,我也要生孩子,不过三分钟热度,育人先育己,晚上连自己的情绪都没控制好,便暂时打消了这个对于我荒谬的想法。

    心存善念,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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