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哪来的勇气我当上了班长,加入了学生会还有自己喜欢的社团,在我看来大学校园里的一切都让我着迷,兴奋,仿佛获得了新生。甚至我将自己的名字也改了,想以一种全新的姿态面对与以往不同的生活。名字改变很容易,可我还是原来的我,改变的是在世间生活的一个代号,这并没有真正让我快乐起来。一切都被两个字打败了,未来,是未来不得不让我重新思考,也不得不重做打算。现实扼杀理想实在是太残酷,太迅猛。当我为每天的忙碌沾沾自得时,却发现内心并不不充实,因为所做的一切都不是自己真正喜欢的。当我发觉时,内心感到恐惧和忧虑,心中出现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逃避,屈服于现在的生活。真的发现自己生活的很卑微,恨自己,不是恨自己接受了他们世俗的理念,而是恨自己被环境改变了初衷。原来再干净的地方都会有灰尘,而灰尘便是灵魂上帝污点。
加入学生会纯属一个偶然,当军训进行了一个星期后,我的身体就支撑不住了,身上刚愈合的伤口开始崩裂,感染。我找辅导员请假,她却没有权利批准,要么找医院出具证明,来年重修军事训练;要么坚持在操场观训,写军训感言。我选择了后者,这也是她所期望的。写东西对我来说实在不是什么难事,一个上午我便完成了未来一个星期要上交的材料。
观礼台上,我刚打开《红楼梦》准备背诵里面的片段,我后来的学生会部长张胜便找到我,他面庞清秀,白皙,让人感到亲和,在后来的时光里他也一如我当初见他般温和。他要采访我,这使我很惊讶,我不过是一个临阵的逃兵罢了,此时却被冠上了带伤训练的典范。惊喜来的突然,我受宠若惊,兴奋之余还有一丝惶恐。后来我才明白,并不是我的表现如何优秀,他们需要典范,而我正好符合。
他问及我的伤势,我犹豫了,身上的确有伤,可是来历我不想告诉任何人,其中的忧苦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提及。
那天喝了太多的酒,醉到连她的升学宴也忘记了,她打来电话,我便匆匆去了,几次踉踉跄跄终于扶上摩托。昨夜下的雨,路上还是湿滑,跌倒是注定的。起身的时候只见浑身鲜血直流,我不想错过与她最后一次见面,又一次扶起摩托,洒下星星点点的血迹,意识已经完全混乱。我意识到自己不能这么狼狈的出现在她的升学宴上,回家,母亲看到我这副模样肯定不会让我出门。路过军山家的时候,简单的处理了伤口,换上他的衣服,至少看起来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摩托被他扣下,我这样太容易出危险,他不放心陪我一起去了。
见到她的时候我掩饰的很好,醉酒的时候不觉得疼痛,酒醒的快,疼痛迅速在全身蔓延,甚至在宴会结束时,竟无法走路,不知道她发没发现。也许她是看出了,不然怎会为我挡酒,也许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猜想。
在未来无数个日夜我常常在想,她的心里还是有我的,否则怎会那天怎会想起我,也许只是纯粹的友谊。可是为什么在后来她没有告诉自己有了归宿,当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流泪为她祝福,我并没有奢求什么,静静地在远处看她便好。
面对学长的问题,我犹豫了许久,只告诉他在家里摔伤的,看到我复杂的眼神,他也没有多问。
那时候我是没有兴趣加入学生会的,觉得束缚太多,他却建议我加入体育部,也许是见我的身高不错,又听闻我会打球。比起打球我更喜欢在深夜写东西,所以他便成了我的部长,挚友。因为这张狂的个性,与世不容的灵魂,我在学生会的人缘极差,我看不惯他们官僚的作风,虚伪的行事方式。
总之事事让人迷惘,忧虑,前途还是一片混沌。理想输给了现实,过去输给了未来,灵魂便是溃败在未来两个字上。未来是任何人不可逃避的问题,我可以去按自己的方式生活,不顾他人积毁销骨,可未来的家庭呢,所爱的人呢?难道生活会一直这样纵容?我开始尝试融入这个体系。
我喜欢穿汉服,也爱看自己穿汉服的样子。社团里的学姐待我很好,总是拿我的身高开玩笑,说是所有的衣服我穿上太小,要求会长学姐添置新的衣服。在这里我感受到了关怀和照顾,这种温馨让我觉得痴迷。我可以书写自己心中的文字给她们阅读,而不是在学生会玩着真真假假的文字游戏,编辑着枯燥无聊的新闻。
在她们看来我应该在文学院研习文学的,而不是在化学院学习化学,我只能说我喜欢化学但更爱文字,我不想丢弃其中一个。
思虑的太多便会迷惘,心中的方向多了就会迷路。在歧路亡羊的现实中我始终没有确定自己的方向,一直跟随着别人的脚步,以另一种浑浑噩噩的态度生活着,总是感觉不到快乐,因为心中还是向往曾经的理想。心中的底线一直在拒绝着不为未来而使现在的自己卑微,来自灵魂的鄙夷,究竟是怎样的苦恼和烦闷,我说不清楚。
我也在无数深夜欺骗自己,是因为读的书使他在现实中产生这些说不出的苦闷。于是开始忘记,忘记曾经的一切,忘掉读过的书,忘掉理想。努力让自己的灵魂变得污浊,强迫着自己融入他们。大学应该是自由快乐的,事实也是如此,可我不知道自己内心深处为什么总是隐隐不安。
苦恼依旧不时在心中缠绕,灵魂并不因为染上自己溅上的污渍而放弃挣扎。在没有人的角落我还是苦闷,理想如吃过的食物早已化作自己的骨血,深深的烙上灵魂,不行走在追求的路上,永远不会快乐,因为这是我唯一从灵魂深处渴望和喜欢做的。
校报交稿的日子快到了,我坐在那里杂乱无章的思绪还在飘荡着。这么久,我依旧找不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句子,江郎才尽般的无力,寒冷的深夜里就那样坐着,数不尽的念头在脑海中明灭。我晃了晃被酒精麻痹沉重的脑袋,想就这样搪塞过去。
当我准备落实逃避的想法,女孩在这时发来消息提醒。我实在没有想到如此深夜竟然还有人会想到我,昏沉的头脑涌来一股冲动,我答应她零点之前将稿子交给她。颓废了许久的灵魂竟然在这个时候生出一阵豪气,许久不曾拥有过的感觉了。尽管脑袋沉重,但心中似乎产生了一种轻快。
加入校报又是一个偶然,上学期末,学生会一起工作的一个女生找我要了一首曾经的诗,女孩读了,从文字中认识了我,便邀请我加入她们。女孩说夜很深了,不用这么匆忙。我还是重新打开了刚刚关闭的电脑,抽了一根烟驱散脑海中杂乱的想法,零点之前承诺如期而至。
我如释重负的准备关掉电脑,享受着在文字中徜徉的余韵,好久这么轻松过了。女孩的承诺在零点之前兑现了,零点之后我对她的承诺呢?我说要让她做自己文字中的主角,因为留在文字中是永恒。可曾经的承诺如今却石沉大海,遥遥无期,我的灵魂也搁浅了太久。
房间角落里紧紧锁了一只箱子,箱子里的东西我是不敢碰的,尽管我知道时光会磨平一切。或许她早已忘记我的承诺,可是承诺是我自己发出的,欺骗不了清醒的灵魂,忘不掉真实的记忆。
或许我选择的路太过孤独,所有的日子太过压抑,黑暗和孤独蒙蔽了心,将一段美好的友谊错当做爱情,只好一个人忍受不尽的落寞和伤感。也许她会在某个不经意间想起我,可我却不希望如此,不想打扰她平静的生活,尽管放不下,忘不掉。有时我也会欺骗自己,忘了便忘了,离别便当做过去的永别。
箱子里全是她的一切,只言片语被我小心翼翼的整理在笔记本中,我知道会有离别的一天,从那时开始便开始收集所有关于她的一切,只想保留关于她的一些记忆不被时光磨灭,害怕自己会忘记。
小说的素材堆满了整个箱子,而承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兑现。她已成为别人怀中人,这承诺是否还有当初的意义?我一张张整理着曾经不知多少个日夜搜集来的素材,夜半醒来灵感一现得到的句子,不肯错过任何一张纸片。
是女孩让我想起了对她的承诺,也是女孩在夜半的提醒唤起我写作的欲望。沉迷在素材的整理中,随着夜色的渐渐消退,我想重新拾起自己丢掉的理想。
我又写了许多东西给女孩读,只是彼此还不曾相见,女孩却说她是先认识我的文字才认识我的。
之后我便开始重新整理曾经留下的只言片语,繁杂而枯燥的工作,完全连接不上的情节,久违的灵感迟迟不现,每一个念头都让我感到烦躁,失落。我呆在房间里不肯出门,看着地上铺满的纸片整日发呆。
我不想整日这样无所事事的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可那又有什么办法,我脑海中的念头太多,太杂,根本无法静下心来。我说不清是情感困扰还是未来迷惘,直到我弟弟跟我说梓桑花枯萎了,我猛然惊醒,两行清泪悄然滑下。
梓桑花枯萎了,我要去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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