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米兰.昆德拉《小说的艺术》一书:对存在可能的勘探!
前言
在米兰,昆德拉小说写作中,小说家通常是特指那些想消失在自己作品之后的人。
小说家总是面临有三个基本的可能:讲述一个故事;描写一个故事;思考一个故事。这是对现代小说流派标准区分,也是传统小说发展至今所引出分类学意义所在。
但,这一切对于小说创作的多样性来说——根本无法满足与完成其小说繁荣的需要,因为小说是个想象天堂。在迷人的想象空间中,没有人是真理的占有者,每个人都有权被理解。正如他所言:每一部小说不管它愿意或不愿意,都拿出一种答案和回答一个问题:什么是人的存在。
一追溯被遗忘的存在
在哲学家胡塞尔看来,19世纪末期欧洲陷入全面的危机,是因为是科技统治压迫了人类,人类的生活世界从此失去了,先于胡塞尔哲学家笛卡尔却认为,人是自然的主人与占有者。
当欧洲被科学把世界缩小为一个简单的技术与算术勘探的对象,科学把人推进到各个专业学科隧道,他越是在自己的学问中深入,便越是看不见整个世界和他自己,突然之间,人不再是主人(自然正一点一点地退出地球)不是历史的主人,(历史背离了人)也不是自己的主人,(他被自己灵魂中非理性的力量所驱使)地球没有主人,在虚无中前进,这就是存在的不可承受这轻。因此海德格尔用了一个漂亮的近乎魔术般的名言所形容的存在的被遗忘中。
从草稿到作品,一条跪着走完的路,这是小说写作的特点,他就是发现与寻找存在被遗忘人类生活世界基本途径。虽然小说家并不侈谈他的思想,但小说家却是一位发现者,它一边探寻,一边努力揭开存在不为人知的一面。用纳博科夫的话来说:小说家拆掉他生命的房子,用石头建筑他小说的房子。但这个由想象虚构起来石头房子并非就是现实世界,但每个人却可以从中发现属于未来先兆东西,在那些非确定性中,或事物背后的东西呈现出复杂性中获得生命真谛,小说正是在这种意义上,它是模糊的现实镜子,那些在镜子里生活人们不一定是我们自身却与我们是同类。
二揭示事物的可能性
小说研究可能的存在。小说是思考世界的一种现代形式,它不仅代表着现代社会叙述世界样式,同时它也是传统社会叙事生命的延续,它的艺术渊源诞生于许多民族文化传说和神话基础之上,人们需要叙事力量凝固对先前世界经验,同时希望传播知识与文化以及精神世界对心灵与外部世界持续关注,小说言说得最精彩形式——开启了小说时代的到来!
在成为陷阱的世界之中,人的可能性是什么?人类降生于世就掉入陷阱,多种可能性从那时就开始捕捉你,可能性即是在世界之中。人与世界关系犹如蜗牛和它的壳。世界是人一部分,它是他的维度,随世界的变化,存在也变化。小说不研究现实,而研究存在。存在并不是己经发生的,存在是人的可能的场所,是一切人可以成为的,一切人所能够的。小说家发现人们这种或那种可能,画出存在的图。因为这个可能是在我们的真实世界背后隐隐出现的,它好像预兆着我们的未来。
三深思与疑问
现代世界被看作一个迷宫,人在里面失落了自己。小说是在世界变成陷阱中对人类生活的勘探。在昆德拉看来,欧美小说传统始于塞万提斯,他对小说作为现代文体作了诸多界定,从这个现代时刻起小说历史发生转向,小说从游戏中出来,走向梦的召唤,思想的召唤,时间的召唤。梦与真实的混合,是古老的小说美学雄心。它告诉人们小说如在梦境中一样,它使想象爆发的地方。在穆齐尔和布洛赫那里,小说成为精神的最高综合。
全部小说都不过是一个长长的疑问。小说就是把生活世界置于永久的光芒下,并保护我们以对抗存在的被遗忘,小说的精神是复杂性的精神。为小说的进步,它只能对抗世界的进步从而实现自己的退步。
沉思的疑问——是我们所有小说赖以建立的基础。人通过行动走出那个人人相似的日常重复世界,通过行动他把自己与其他人区别开来,并成为个体的人。人想通过行动来揭示自己的面貌,这个面貌却不像他,行动具有自相矛盾的特点,这是由小说的一大发现。
寻找着自我的小说只得离开行动的可视的世界,去关注内心生活。于是,现代小说就有了三祖神:普鲁斯特、乔伊斯、卡夫卡。普鲁斯特分析了难以捕捉的东西:现在时刻。每一个时刻都是一个小世界,乔伊斯抓住了转瞬即逝的时刻。卡夫卡提出了时间中可能性是什么?
所以,小说家——是在世界变成陷阱中对人类生活的勘探!通过行动,然后是内心冲突,自我对存在的疑问。
四小说不研究现实
一直以来我对小说思考世界较为困惑,不得其解,昆德拉部分回答了我的问题,小说不是研究现实的,小说对存在可能性勘探,这个观念我非常赞同。小说中的人物不是对一个活人的模拟,他是一个想象出来的人,是一个实验性自我,这样小说就走回到它的开始阶段。
小说家的智慧——是在发现生活的可能,而可能性却似乎潜藏在诸多复杂事物之后,需要小说家的观察发现和思考,这也小说得到延续不断理由,小说家写作并非像学院派所谓思潮和流派区分,小说的自由性皆在其可能性,而不在其真实性,人在现实存在——不论是时间、历史、生活本身没有逻辑可言,人的行为是小说叙事推动力,小说的趣味在于游戏,梦幻和内部冲突和矛盾,以及行为非因果性,隐匿在事物表象的情节、人物等不可思议的交织,把生活复杂图景呈现出来,每一个人都因为有其无数的可能性而使自己处在小说的非因果状态间摇摆不定。勘探非理性在我们的决定和我们的生活中所起的作用。
人的处境是小说走向无数种可能性的前提,面对强大的力量,我们软弱地晕眩不在此——因为生来就软弱,生命降生就陷入陷阱开始,沉醉于自己的软弱,是不可克服的下跌的欲望。如何走出这个肉体的、真实的生命陷阱,永远都是一个问题。处境是要世界决定,却与我们内心世界发生矛盾,挟杂其间的多种选择的可能形成小说叙事的基础,小说是一个最后的阵地,人在那里仍然能够与整个生活保持联系。
五古老的敌意
这个句子引自里尔克《挽歌》:因为不知某处,存在着一种古老的敌意,介于我们的生命和我们的伟大的工作之间。
古老的敌意在小说中究竟是指什么?是指在科学、宗教和技术之外,人类经由语言叙述另一个模糊的非真实世界与之对立,这古老的敌意——虽然是文学诗歌写作,但它同样可以用来研究小说文化,小说中古老敌意——是人类内部矛盾凸显出来的问题,小说是对世界古老敌意背离,它的唯一存在理由就是——说出只有小说能说出的话。只追逐小说能发现的东西。
正如米兰,昆德拉,听到自己的心跳我极为害怕,它不断提醒我自己的生命屈指可数。因为时间在背叛着自己,背叛就是走出自己所处地位,走向未知。所以,他以世界的轻与重构画对这个复杂社会体验:我在尘土飞扬的石板路上行走,感觉到空虚之轻沉重地压在我的生命之上。当轻到了自己的极端时,也成为轻的那种让人恐惧的重。正如胃里这个空空的袋子由于缺乏重量面让人受不了。
要抓住现代世界存在的复杂性,就需要有一种简洁凝练的技巧,它就是永远直接地走向事情中心。始终走向事情的中心:只有能表达出一些基本性东西才有权存在!如此看来,小说的领地,是游戏与假说的领地,小说的深思,就其本质而言,是疑问式的,假定的。小说是通过想象出来的人物对存在进行深思。小说的形式几乎无限制的自由。有时就是离题,也是暂时甩开小说的故事,离题并不削弱小说结构的秩序,而是使其更为强有力。小说首先是建立在若干个基本词之上。在小说的墙上开个秘密的窗,构思小说就是把不同的情感空间并列在一起,这就是小说家最巧妙的艺术。
六小说中的思想家
小说具有非凡的合并能力,散文与哲学没有能力把小说合并进去,小说却有能力把诗与哲学合并到里边去,哲学在没有境况的条件下发展它的思想。
一个哲学家的思想与一个小说家的思想方法根本区别,小说家的思想不过是思索练习,悖论的游戏或即兴的想法,而不是一个思想的确定。一旦进入小说的结构,深思的本质便发生了变化,教义性的思想变为假定性的思想。如陀斯妥也夫斯基,他善于在他的人物里创造极其丰富的前所未有的精神宇宙。
我们的时代因思想阴沉,对作品漠视之,我感到绝望。小说是讽刺艺术,它的真理被隐藏,没有被宣告,它是无法被宣告的。小说唯一的道德是认识。一部小说通常不过是对若干个不可捉摸的定义作长久的追逐。命运吸着我们的血,压在我们头上,它像一个铁球拴在我们的脚腕上。
结尾
正如人们在追逐自己喜爱的女人时被小说帖上标签一样,在小说常见写作中,追逐女人时常是小说最为华彩段落,因此昆德拉将追逐女人分为两种类型:充满激情的追逐者,(他们在每个女人们身上都去寻找自己的理想)和史诗式的追逐者(他们在女人身上寻找女性世界无限的多样性)充满激情是主体性的自我坦白方式,史诗则来自于把握世界客体性的激情。充满激情的追逐者变成浪漫调情人,而史诗式的追逐者则变成放荡的调情人。
所有的小说都以爱情中追逐心爱女人作结,或许一篇谈论小说写作艺术也最终难逃对女人追逐喜爱圈套,小说可以满足你关于女性无限丰富的想象,或许这才是小说写作不朽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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