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彩霞
中午,他又坐到桌边,喝上了。这顿他喝了四杯白酒。他不只是这顿喝得多,每天两顿酒,每顿最低四杯。天天,不管在哪,喝完酒,往外走,栽栽歪歪。
他有一米八零,精瘦精瘦,往那一站,窄窄一长条儿,像人体结构图上那个骷髅顶着一头黑发,两条麻杆儿腿。他的衣裳永远是万八千元的名牌,都是姐姐把姐夫的衣服拿回来给他穿,嫂子把哥哥的衣服拿回来给他穿,他尽在这些好衣服当中挑再好的。
“谁愿意穿你们这些剩玩意。”
在场的人谁都不去计较,因为他们之间地位相差太悬殊。他的姐夫是省公安厅厅长,他的哥哥是省发改委主任。就是他的爸爸,当年也曾是当地公安局局长。只可惜,去年一年没了这三位显赫之人。
哥哥跟姐夫分别把他的名字,安放到几个单位,悄无声息地开支,比这再痞,生活也挺好。
一天中,他只有早上清醒。一到中午,围上酒桌,他鼻子那密密麻麻的红点儿开始泛紫,尤其是鼻子头,红点子乱乱糟糟,全都鼓起来了,谁都不敢仔细对着他看。这时,他额头那,发际线边沿,一块一块牛皮癣红肿起来,奇痒无比,偶尔用手挠一下,银屑纷纷扬扬。
三杯以后,他甚至喊着往上用劲儿咳痰,一次一次……那次,痰拖着长长的尾巴掉到地上。含在嘴里那块,他左左右右找纸,拿着面巾纸去对嘴擦,一下一下也找不准,同桌的人都禁着鼻子硬着头皮,
“最后一杯了,最后一杯了。”
“今儿高兴。才贪杯。”
天天顿顿这样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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