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微笑的人致敬

小学时有一次，我一个同学对我说，我总是微笑着的。

我小学时在园岭小学——一所城中村里的学校，放学要经过昏暗的地道，旁边是菜摊和肉铺，还有泥泞的小路，散发着怪异的味道。大家吃着小店里三元一串的不明肉食，喝着五毛一塑料袋的不明液体。忙起来的时候，书包胀得要命，里面的书令人肩痛。那时园岭小学改造，操场也没有，体育课时自习——小升初不看你身体素质，以前一节体育课大多时间都是疯玩疯跑。

尽管有这么多的不足，但美好的东西更多。我们班整天嘻嘻哈哈，关系很好，虽然有时会打闹，但都没用过力。中午在爷爷家，吃了饭还能看看书。我们甚至是乐意去做值日的，这样就可以几个人凑在一起瞎扯，不管是所谓的“学渣”、“学霸”，人与人之间没有隔阂，更不用刻意去找话题，也很少谈“梦想”、“初中”这些虚的。生活是亲切有味的。

可到了初中，我似乎就忘了微笑。你若是见到我，一个人在走，我一定是板着脸的，见到熟人也不会打招呼。

初三生活是玩命的。动员会上全市第一说得响亮，可傻子都知道上一届代表不了这一届——所以你只能和上一届一样忙——甚至比上一届更忙。历届都是这么走过来的，你喊忙喊累只能说明你没用。

更可怕的是，除了教学区里亲爱的科任老师、器材室保管室老师和女生，我认识的人里少有会微笑的。A栋三楼王虎老师，成天板着脸，眼睛总往你钱包里瞟，若他不爽了分分钟给你吃嘴巴。还有我们班一些男同学们，经常显露一副自命不凡之色，和他们聊天过不了多久就让人吃屎般不爽。更有甚者，总是夸夸其谈，说出的话从没有什么真正的道理，但总会收到嚼过的香口胶……

最近学一篇课文，雨果写伏尔泰的。伏尔泰是启蒙运动的先驱，他把教皇说成“两条腿的禽兽”，教士是“文明恶棍”，揭露了天主教的罪恶。而雨果花了大篇幅描写他的微笑。

我又想到一次语文课，语文老师说了说陈子航。他在陈子航旁边写了两个词语：自娱自乐、抗争。说实在话，看到这两个词时我内心蛮震撼的，它们似乎能淋漓展现一个孤独者的内心。但“抗争”有些奇怪，陈子航很少发过火，不管怎么泼冷水，怎样地去侮辱，他似乎都会无视，以他独特热情的微笑掩盖。

我似乎明白微笑的含意了。在这时，微笑便是抗争。不管是怎样的打击，怎样的排斥、怎样的责难，当他人攻击你时，你可以做到微笑、快乐地去生活，就是最最强大的抗争——因为他们想看到的是你的愤懑、你的绝望。

我不逃避，我要学会微笑。

向微笑的人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