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医生,头圆得像颗冬瓜,有点谢顶,说话声音很细,像是玻璃刀划在玻璃上但不刺耳。这个声音有时温柔有时严厉,可以在他一身白大褂的加持下变得很有份量。他的眼睛看人时笑眯眯的,但仔细看会发现里面隐藏着一些让人看不懂的东西。
这个检查室,可以说是他的舞台,他分饰两角,像一个极好的话剧演员,及时把自己切换成不同的角色。
这取决于检查室的灯光。
当他按下大灯,这里亮如白昼,他是那个人们眼中的主任医师。他认真地检查病人的患处伤口,用他细腻的声音轻轻的询问病人的情况,再扶病人坐下来,和家属一起讨论治疗方案。这个检查室是他的表功台,人们带着满意和感激走出去。
当他按下小灯,也就是检查病人床上方的暗灯,这个检查室就是一个完美的暗室。昏黄的灯光制造出一种暧昧的氛围。这时,他依然会用微微颤抖的手“检查”病人的患处,并且用他那双敏锐的眼睛盯着病人,观察她脸上的表情,然后判断怎样做出下一步反应。
这个检查台此时是他的战场,是他的内心欲望的释放地,是他在明亮的灯光下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他是科里下班最晚的那一个,不管是节假日,还是平时,总能看见他穿着白大褂的身影。人们也都认为他是劳动模范,尊敬地称他“王医生”。
“王医生,你就不觉得累吗?从来也不见你着急下班。”同事老张好奇地问他,一下班就急急火火地往家跑,就好像晚走一会家就不在了似的。
他微笑着不做答,这是他认为最明智的反应。别人以为他谦逊,他也不必说出违心的话。他很聪明,懂得适时的沉默胜过千言万语。
他是个称职的父亲。他从女儿很小的时候就去给她开家长会,在班里他是为数不多的几个爸爸,班主任总是夸奖他,女儿也很优秀。
妻子对他也很满意,他会提前买回生日礼物,还会在情人节那天准备一桌好饭和一瓶红酒。老丈人对他也是满意,说他是几个女婿里成熟稳重脾气好还做家务的难得的好女婿。
大女婿没有一个好工作,和大女儿双双打工,二女婿脾气不好,经常喝过酒撒酒疯,只有这个三女婿不让他的老闺女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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