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遁者散文：高考那年

导读：杨柳依依，飞絮飘飘，春起万物苏醒，夏至百花争艳，秋来万木萧瑟，冬归银装素裹。这样的句子，我应该在高中甚至高考的作文中就能写出。但那时候写出的句子，哪怕和今天写出的一字不差，味道也不一样啊。字还是那些字，景还是那些景，可我已经不是高考那年的我了。

高考那年

——灵遁者

对于我而言，高考已经过去10多年了，其实已经记不得那么多细节了。但今天还想对于学生时期的事情，做一个回忆，就好像发霉的梦，需要拿出来晒一下。也只是晒一下而已，可能什么用都不管。

关于高中，高考那年的事情，你最先会想到什么？我想到的，你一定想不到。我想到了一个墓，里面埋葬的人叫蒙恬，他曾经是叱咤风云的将军。我现在才意识到，当年读贾谊《过秦论》：“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的时候，老师竟然没有提到蒙恬将军就躺在我们教学楼旁边的坟墓里。

一个死去的将军对一个学生的影响你们知道是什么吗？是关于远古的无限遐想，是关于将军事迹的悲壮和凄凉的感慨。即使在清明节，我也看不到有人会去祭奠他。当时我就知道了，时间是最可怕的东西。

每个人的高考那年，似乎总是多事之秋，我也这么觉得。那年我生病了，休学半年，消极，叛逆。想的净是一些关于生死，关于宇宙之类的问题。那时候痴迷看哲学类的书籍，而在这之前，痴迷看物理书籍，相当一个科学家，像爱因斯坦那样去发现很多秘密。

上了高二我就不在想这个事情了，可能也是知道自己学的并不出众，科学家是谁都能当的吗？我一直是叛逆的，从初中开始就算是吧。总觉得自己更成熟一些，但可能直到现在还是不成熟的。成熟有什么好呢？不成熟不好吗？

学生时期的叛逆会不会毁了你，我不知道。但我清楚，我离成为爱因斯坦越来越远了。时间是可怕的，你以为你学到的东西是你的，但其实时间会拿走很多，不信你拿出一张高中数学试卷试试。但任何经历都有收获，哪怕是叛逆的经历。正是因为想成为科学家，正是因为之前好多年的胡思乱想，才使得我在后来动手写了科普三部曲。也算是隔鞋挠痒，为梦想打个牙祭了。个中酸甜苦辣，往往都只能“望洋兴叹”，无能为力了。

梦想之所以伟大，是因为梦想真的实现了。而大多数我们，都像我一样，只是去想了，却没有学到扎实的能力。爱因斯坦和杨振宁都是学的扎实才能有那样的成就。

这个话题有点沉重，说说爱情吧。我高中没有爱情，只有对爱情的向往吧。高一的时候班长是个女孩，现在想来长的有点像短发版的梅婷，就是饰演《父母爱情》中的女主。当时觉得她漂亮，可能说过一两次话，我忘了。总之会多看她两眼，觉得她也总多看我两眼。除了她，更喜欢当时新来的语文老师吧。

只记得老师姓李，刚大学毕业。头一次来上课就引起了全体起哄。我给大家形容一下，李老师个头在1米65左右，身材苗条，杏眼，鼻子不大，嘴唇性感，很有那种书卷香气味，举手投足又带着少女的矜持。头一次站到讲台上的她，明显是好好打扮了一番，波浪长发披肩，及膝的碎花裙，忘了她穿的是什么颜色的半袖了，总之半露着芊细的胳膊，总之全体起哄。教室里“哇”“唔”之类的声音此起彼伏，她都控制不住班级气氛了。这时候班长，就是我前面提到的那位漂亮女孩，站起来大吼：“都安静！”好几次大家才安静了。

李老师教课的方式，确实是与众不同的。提问会很多，举手的人也很多。当学到沈从文的《边城》后，我才意识到她就像“翠翠”一样，像林中惊鹿，就好像头几次上课她总是不知所措的样子。如果你们觉得还不形象，就想想才女张爱玲的样子吧，但李老师比张爱玲更亲和，更美吧。

值得一提的是，她对我写诗是有影响的。有一次写诗歌作文，我被表扬了。后来大多数作文体裁肯定不是诗歌，大概也是叛逆，我经常以诗歌作品了事。有一次她评语大概是这个意思：下次再写诗歌，就不给你批改了。现在想这事觉得很有趣。

她多次表扬我写作真实，有超出同龄人的感悟，这让我吃惊不已。因为我觉得自己成熟，是别人看不到的，而她能看到。多年之后，我专门去读了《边城》全文，读完之后我就想到了她。

因为那时候我在课堂上问她：“翠翠最后的结局怎么样？”她竟然没有回答，她大概是说：“你们其他同学就没有这个疑问吗？我现在不说，你们自己去看，说了就没意思了。”有趣吧，《边城》里翠翠的结局是没有结局，就如同她说你们自己去看吧，这是她的高明之处。

我曾经想过她有没有结婚，她婚后是什么样子，她现在是否还在一中教书，她是个好老师。如果我在文学中有所获得，那么她肯定算其中重要的领路人。

高中关于爱情的事情就这么多，喜欢谁，总会多看谁几眼。而且当我看她的时候，她也会看你。这时候可能会自作多情的认为她也喜欢你。这是我后来有了爱情经历之后才想到的。

我没有在重点班学习，加上叛逆，我认为高考只是一次普通的考试，所以那种繁重的学习氛围我不觉得自己体验过。反而我在班里像个“搞笑”的角色，有一次和同桌打赌，我输了，就走到讲台上讲了10分钟，忘了讲了什么了，反正大家挺开心……

那时候也能见到在校园里打耳钉，纹纹身，穿超短裤，画浓妆的女孩。我看见她们，觉得她们和我不一样，不过我那时候也并不讨厌那样。我清楚那是她们对自己与众不同的标榜。和我自以为成熟其实是一个概念。

我也能看到社会中的混混经常到我们学校来，打学生的事情时有发生。他们的名字我们都知道，去年我回老家过年，听朋友说，那些我们曾经知道名字都被锁进了牢狱。

最后还能说些什么呢？就是早上朗读的场景，每天一进校门，操场上是来来回回踱步朗读的学生。有的读英语，有的读语文，有的读地理……还总能碰到同班熟人，对方会点点头，然后继续读。如果对方是女生，大概是不会点头的，我也是不会的，就好像看见了对方，假装没看见一样。我几乎没有和同学打闹的记忆，大概是因为我故作成熟，懒的和他们打闹吧。我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打闹，越看越觉得我适合一个人静静呆着。

还有一点有点搞笑，就是我上学时候总是留着长发，还梳着偏缝，那种自以为美的形象，事实上应该是糟糕透了。

前几年吧，我有次回家路过学校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进去逛了。以前也觉得学校不大，进去后发现更小了。你首先能看到的是楼顶上的大银色球状物，那是天文望远镜。我在校的时候，已经建好了。我当年想过学校应该会让我们去看看星空的，可是毕业了，也没看成，那似乎就是个“装饰品。”

我走进一间教室，教室的变化不大，我坐下来。从桌子里翻到一本书，看着黑板，黑板上没有一个字。我自己就上去打算写几个字。好不容易在地上捡了点粉笔头，却不知道要写什么，就没有写。绕着教室看看，墙上还贴着红色的高考倒计时。曾经高考那年我都不紧张，现在呢？应该更不紧张。曾经高考那年，我总是懒洋洋地，现在似乎也是。但现在每年过年回家总有人对你说：“时间真快，又是一年。”高考倒计时，其实也是人生倒计时啊。

杨柳依依，飞絮飘飘，春起万物苏醒，夏至百花争艳，秋来万木萧瑟，冬归银装素裹。这样的句子，我应该在高中甚至高考的作文中就能写出。但那时候写出的句子，哪怕和今天写出的一字不差，味道也不一样啊。字还是那些字，景还是那些景，可我已经不是高考那年的我了。

独立学者，作家，艺术家灵遁者散文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