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

浅凝/文

秋的气息，伴着促织的轻吟，潜入我的窗棂，浅浅凉。

秋天的月光，不一样的。如果夏天的月光是明净的，清亮的，秋天的月光则是丰腴的，成熟的。晚饭后，我合上门，走出钢筋水泥的楼房，踏一路幽静，去沐浴柔美的月光。

秋夜是宁静的，没了白天的喧嚣，空气中流动着夜的体香，远处缥缈的歌声，淅淅沥沥地落在暗影里，秋风的小夜曲，聚集了花呀，草呀出来伴舞。把夜的馨香吹进每扇门，让一切坚硬，都露出柔软的核，让一切伪装都卸下，露出真实的面目。让一切不愉快都统统入睡。

秋夜是博大深邃的，它可以收留你灵魂的失落，可以接纳你的不完美，可以抚慰你的创伤，可以原谅你的孟浪。它不会伤害你。

公园圆形的舞池里，跳着夜的华尔兹。我不会跳舞，在远处寻了一处石凳，触之沁凉。徐徐清风，携自在漂流。脚下的葱绿被月光的粉涂得娇柔了许多，健身器材旁的树，站成一道剪影。

倏而，一颗流星划破夜空，白线似的直垂天际。是谁又走了？汶川大地震那年，弟弟突然走了。今天春天，前一个月还聚会的活蹦乱跳的同学走了。不知从何时起，我逐渐意识到死亡不再遥远。就像史铁生说的那样，死神就躲在门后，随时可以召唤我们离开，我开始有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害怕失去。

低头暗笑自己的无来由的担心，死是必然的归宿，不会因为你的担忧而迟来，也不会因你的意志而转移，消失是一种必然，何必惴惴然，坦然面对吧！

此时，秋夜也如瞌睡人的眼，我也该归去了。路灯惨白朦胧的光，伴我走向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