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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给了吗?”昏暗的客厅里,王琳看到张山开门回来,迎上去问。
“给了。”张山把一个洗得发白的黑包递给她,坐下来拿出一根烟,点燃,深吸一口吐出来,烟雾迷蒙,男人沧桑的脸上写满抑郁。
他看着王琳从包里拿出一万块现金,一张一张地数着,满脸高兴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钱是他从弟弟家里借的,说是借,不如说是弟弟慷慨,给的。
他向弟弟借过很多次钱,大多数都没有能力归还。弟弟总体谅他,从没追问过,说是等有能力了再还。
张山知道,大嫂对自己一家有很大意见,每次见到他上门,都是冷着一张脸。
可张山无能为力,自己打一份工,养活一家五口,生活上勉强应付得来。可三个孩子都在读书,开支大,怎么也存不了钱。
大儿子今年考上大学,还是去消费水平很高的大城市,他只能厚着脸皮,再去问弟弟借一笔。
王琳瞟了张山一眼,见他一脸不高兴,踢他一脚,“孩子学费凑够,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高兴?怎么高兴?钱怎么来的还得怎么回去。”张山心里有盘算,借多少还多少,他不能做那种贪得无厌的小人,弟弟对他已经够好的。
“什么?你疯了吧?”王琳一听,钱都没心思数了,“你弟那么有钱,两夫妻又没有孩子,他只有你一个哥,将来还不是你和儿子的,提前给我们花怎么了……”
张山听着,脸色沉下来,烦躁地大口大口地抽烟,也不反驳王琳的话。
类似的话他听得太多,也说过王琳很多次,做人要厚道,他是他,弟弟是弟弟。王琳死活不听,认定了弟弟将来的遗产就是自己家的。
他如果多说几句,王琳又该数落自己没出息,挣不了钱,让她陪着他吃苦,是窝囊废……
张山越听越烦躁,这两年他听不得王琳数落弟弟,说弟弟住别墅,也不扶持一下大哥,让他们一家住在这栋破旧的老房。
其实弟弟以前给他们夫妻介绍过不少生意,王琳哪里都嫌弃,生意做不成,他才老老实实地打工。
他熄灭了烟,径自走回房间。路过儿子房间,看到房门没关,儿子正坐在桌前看书。
“这么晚怎么还不睡?”张山关心地问,“已经考上大学,可以放松放松。”
儿子抬头看向张山,看得认真,却不说话。
“怎么了?”
“爸,以后别找叔叔借钱了。我跟老师了解过,等我上了学,就去办助学贷款,再找几份兼职,也能给家里减轻一下负担。”
张山一下子眼眶就红了,他拍了拍儿子肩膀,“尽力就好,爸再想想办法。”
回到自己房里,张山不由得想,还好家里几个孩子都懂事,让他感到欣慰。
都说“娶错女人毁三代”,王琳是老娘给他选的媳妇,给张家开枝散叶,张山硬着头皮也要把这个家撑起来,绝对不能让孩子像王琳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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