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风·野有蔓草》之我译

郑风·  野有蔓草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图一图二为余冠英先生的注译，图三为程俊英和蒋见元先生的注析，图四图五为流沙河老先生的讲解。

我们先看余先生的注译，起码有这两个不足：1、对于露，他没讲和译出“零”的意思。“零”就是落。为什么落？露挂在草上，因为有人走过，就碰落了。他译“露水珠颗颗滚圆”或可理解，但“露水珠肥肥胖胖”什么意思？费解。丑，诗意荡然无存。2、“清”、“扬”、“婉”都且仅指眼，很显不足，程、蒋谓“清扬”为眉清目秀，“婉”为神态妩媚，或流沙河老先生讲的“目清，眉扬，身体有曲线，都比较好。

“蔓”，一说蔓延义，我觉得还是流沙河老先生讲的茂盛义好。

“漙”就是团，古注说“露多貌”不准确，同样忽略了前面的“零”字。草地上有露珠，当人走过时，它们就会掉落地上，地上就会湿一片，我们四川话（四川话多是客家话，客家话其实就是中原古话，是早先中原人客迁南方带来的方言）说“打湿了一团”，就是这个“‘团（漙）”。“瀼瀼”，古注说露浓貌，其实和前面“漙”一样，也是方言词，就是我们现在常说的“露水汪汪”。草地上有露水，人一蹚 ，露珠掉了，地上湿一团，草上还是水汪汪的。就是这个意思。

还有“臧”，程、蒋注，包括再往前的朱熹等，都说是善（好）的意思，即这个男子说“我和你都满意”。这不对。他们都忽略了语境，上一章，男子说了“适我愿兮”（我很满意），怎么又说“我和你都很满意”？很明显，这是两个人在一起说的话。男子可以说“我满意”，也可以对第三者说“我和她都满意”，但不能当着女子面说“我和你都满意”，因为他不知道别人满意不满意，他只能问“你满意不？”诗中两个人进展很快，男的没有这样问，而是问“我和你一起，找个地方藏会儿，行不？”——就如现在有的网友，火车站见了面，感觉不错，有人就会说：“我们找个地方喝会茶？”或“开个房？”征询对方意见。对方点了头，事儿就成了。道学家诲淫诲盗，不敢说这一层，乱弹琴。流沙河老先生八十多了，早就从心所欲不逾矩，不怕，戳破了这一层。

最后，我试译一下：

野外草儿长的茂，蹚落露水一团团。

那儿早有一美女，目清眉秀身材婉。

今儿有缘来相会，恰恰遂我平生愿。

野外草儿长的旺，蹚落露水一汪汪。

那儿早有一美女，身材婀娜美眉扬。

今儿有缘来相会，可不可以开个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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