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信来家万里,问我归期未?”———元•张可久《清江引》
我现在的长居之处是我的家,却并非我的故里。
我不是在那里出生,也未曾在那里长大,我仅仅只是在那里生活了几年,那里却有唯一叫我“娇娇”的奶奶、会买甜果的爷爷和我的保镖大黄。许是它珍藏着我真正的童年欢愉,在我以后的寄居生活里它就成了我的乌托邦。我不知晓人的记忆是否能够长久的停留,至少于我而言,稍显无力,那记忆里故乡的模样正随着时间地流逝越发模糊……

那儿的一年四季,最不缺的就是农作的人。春来插秧苗,夏日打油菜,泰秋摘金果,玄冬管泥田。大人们在田间忙弄,小孩儿们在小道上撒欢儿:捉蝴蝶、过家家……孩童们清爽的笑声在空气里相互碰撞,跌跌撞撞进大人们的耳朵里,大人们受着感染露出一个微笑,大声提醒道:“小心点儿!”路过的人家总会互相打个招呼,问候几句就又各忙各的去了。
要是在夏天,晚上是最快活的时光,家家户户的老人们都会拿着蒲扇围坐在村子的大坝里聊天,小孩儿们则在一旁追逐打闹。他们东家长李家短的,说着自己或是近日听来的故事,有说有笑,哄笑声时不时地冲破燥热的空气,在空中弥漫开来,搅动着夜晚的气息。有时说到激动的地方了,免不了高呼一声,惹得众人发笑,拍大腿的拍大腿,仰头的仰头,往后倒的往后倒,有的则抑制不住地摇动手中的蒲扇,不停地在空中比划。
夜深了,人们就领着自家孩子回家去了。此时,月亮和满天的星星还眨着眼睛,被人声掩盖的蛙声虫鸣也跳脱了出来,在夏夜闷热的空气里奔跑,化身轻快的交响乐曲催人们关灯,入梦乡。就这样,整个夏天在老人们摇晃的蒲扇下明目张胆地溜走了,也来不及和它好好作别。
村子里最不缺的恐是橘子树了,到了收获的时节,金黄的小果子就挂在树上招摇,人们摘了来寄给在外的亲人,邻里之间也会相互赠送。这样的日子里,空气都是甜甜的,橘子的清香在人们的身边打转,连带到晚上梦都是橘子味儿的。秋天的清晨,白纱的雾偷偷吻过太阳,落在人们的身旁,清凉的露水倾泻了小道上的花朵,空气缓慢行动,混杂着露水和泥土的芬芳。到了午时,整个村子休整,门前的破瓦罐被晚来的风捉弄作响,还有午睡的花猫和打盹儿的老狗,就连虫飞草动也能轻易捕捉,若是往小道上一站,不经时就能撞见飞鸟掠过天空的身影,只见它穿过山、路过云……
记忆里:风在吹,云在走,阳光很温柔,草在结籽,花在笑,乡野的小道,风里是青草香,侧耳倾听的是鸟儿的歌唱,木门、石阶和泥墙。还有那棵老橘树现在是否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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