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灯光

     

凌晨三点的灯光

凌晨三点，伴着厨房的叮当声悠然转醒，窗外灯光的氤氲中，几只飞蛾绕着那微光蹁跹跃动。“快醒醒，今天该走了……”

      前些年春节回家，总要折腾一回，而回城总是更要辛苦。

        窗外，少了白日的车水马龙略显孤寂，碗碟碰撞在暖黄的灯光下声音显得有些悠长，奶奶细碎的嘱咐入耳，似带着些许不舍，但那情绪掩饰的太好，也许人总是这样，越是至亲，即使心中再不舍，也总是期望他可以去更广阔的天空遨游。

      带上行李，里面装的永远是家乡的土产，也许在奶奶心底，即使离家再远，只要有那些土产，总能度过一个个思乡的夜。

        平时的小路在夜色的掩映中格外漫长，与她说了不知多少遍，路边的灯光已经足够亮，不必带着手灯，可她总说，有这灯，心里能更亮些。也许，这些年，奶奶的手灯早已成为了一个仪式，一个预示着离开仪式，但总觉得，只要有了奶奶的手灯，就觉得前路平坦

        站在路边，耐心等待即将到来的车子，头顶的灯光歧斜的洒在路上，留下两道短短的黑影，相对无言，远处汽车的轰鸣声，打破了寂静。

      “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你也是……等我回来。”

        隔着玻璃，奶奶那双手，在浓稠的夜色中摆动，手上的手灯在视野里渐渐模糊，到最后，化作一点微光，照着来时的路。

        汽车渐渐远去，终于，又一次，离开故乡。不知道奶奶是以何种心情重走归途，但我知道，她的心底，有深深的牵挂。

      张小娴说，你不要一直等，等成一条狗。可总有人甘愿等，等成一棵树，永远站在原地，等待离家的鸟再次归巢。

        于脉脉光阴中，岁月在老人脸上刻上道道皱纹，那何尝不是等待的印记？只希望余生还长，请多指教。

        这些年，情况好了很多，不必再次经历凌晨三点的早起，但我的内心深处，总有着奶奶手灯的光芒，一次次，伴我度过漫长岁月。

        岁月在不断更替，但总有某些东西，在时光的洗涤中，愈发璀璨，照耀着通向未来的路。

        很多时候，在数千个难熬的夜中，有多少人是伴着故乡的记忆而入睡。又有多少人在经历生活中的磨难后，仍坚守着最初的信仰，在诺大的城中前进，仅在无人了解的夜中，咽下所有的不甘，和心底的相思，独自前行。为的，不仅是心底的那份梦，也许还有远方家乡的期望。

        世人总说年少爱追梦，可又有多少人能品尝到背后的心酸？追梦路上，与之常伴的，亦是心底的那份思乡啊。

        这一生，最不后悔的，便是读书时离开乡村，才得以了解世界的宽广，可这份不后悔，又有多少人为你承担，由自身的不后悔，化作他人的牵挂，度过自身的漫漫长途。

        毕淑敏说，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而我和奶奶的缘分亦是如此，今生，她一直在等我，等成一棵树，而我能做的，便是珍惜好和她共处的时光，余生慢慢回味。

        愿这世界上背井离乡的人，都能珍惜好和亲人的时光，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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