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黄土板儿羊肠小道,顺着山梁曲纡盘旋,一直通到天边儿……
人们说这条道儿是老山翁踩出来的。老山翁,姓甚名谁已无从可考,只听说生产队时,半梁的果园正旺相,老山翁常年鳏居,又挺能干,队长说:“您去吧,多少是个照应。”他二话没说,挟起铺盖卷儿,搬进临时搭就的山草房。于是,他就常打那道山梁走过。他白发飘飘,须髯缭缭,一身英武,常定格成一方美丽的风景……
老山翁身子骨硬朗,牙口很好,70多岁吃喝无碍,半生不熟的棒子米,一顿能吃半盆。他很少生病,生前仅有的一次,还病得轰轰烈烈:那年花果正熟,老汉也加了紧,一个黑漆漆之夜,老山翁仍未怠慢,穿行于树趟子中,猛然黑影一闪,闯入老汉的视野,贼亮的手电照到一张苍白的脸和身边鼓鼓的麻袋。老山翁将那人扭送到队上,回来后病得三天三夜没起炕:那人是他的亲外甥。
老山翁酷爱土地,实行生产责任制后,他依然留在山上拾掇着责任田。春天来临,他又在地头地脑、沟边沟沿儿开起了小片荒,种上些菜或荞麦之类,留够自己吃的,再接济其他劳力少人口多的困难户……
那年我离家到外地求学,再回去时,听说老山翁已经去世,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仍劳动在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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