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下这封信时,曾国藩已因军务不济而丁父忧在家一年有余,其九弟曾国荃(沅弟)虽不是朝廷命馆,却在江西总领吉字营,上下交誉,军民咸服,势头正旺。用曾国藩的话说,其九弟正处于不可多得的“人生适意之时”。曾国藩告诫九弟:“不可错过时会,当尽心竭力,做成一个局面。”
所谓“尽心竭力”,着重在“敬”“恕”二字上下功夫。
什么是敬?古人解释曰:慎也,不敢慢也。指的是接人待物的态度:谨慎,认真,重视,不苟且等等。晚年,他又对儿子详释“敬”字的内容:“内而专静纯一,外而整齐严肃。敬之工夫也;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敬之气象也;修己以安百姓,笃恭而天下平,敬之效验也。”曾氏一生诚奉“敬”字:谨慎持重整肃端庄。他希望弟弟也能借此修身。
什么是“恕”? 即宽恕,是一种人际关系的处置态度。它的表现形式是宽厚、宽容。它的原则是设身处地推己及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它的理论内核是“仁”。儒家学说将它视为美德。曾氏认为自己性格褊急,不能容物,于孔门恕道有所亏欠。信里的话与其说是勉励弟弟以恕待人,不如说是在检讨自己往日于此的不足之处。
以上二字,对于我们现代人提升自我修养也是不可多得的秘诀。
在这封信中,曾国藩还分享了一个观点——
余昔在军营,不妄保举,不乱用钱,是以人心不附,至今以为诟病。近日揣摩风会,一变前志。
也正是因为曾国藩对中国文化背景下脱离风会举步维艰这一世事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才有了多次给九弟递条子保举他人讨要功名牌这样的变化。严苛地说,这叫自坏章程,在一年以前曾国藩是断然不会这样做的。现下,曾国藩已年近天命,看透了人情世故,不得不向生活妥协。我也不由得感叹: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在社会行走,“揣摩风会”最堪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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