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闷热的夜晚，突然雷鸣闪电，刮起一阵阵狂风，黄豆般大的雨点啪嗒啪嗒的下起来。雨帘倾斜着越来越紧急。
弘雯玉正喂着叶子红吃饭，一抬头看见一个人穿着军用雨衣站在门口，吓了一跳，急忙站起来，仔细一看，叹了口气说：“下这么大的雨，亭亮你咋回来了？”
这个六十多岁的，身材瘦小的老头，是弘雯玉的丈夫，他叫叶亭亮，在县里交通局工作，这次跟着火车到邻县去送粮食。他走进屋里，脱下雨衣挂在门后的衣服架上，喘了口气，边脱鞋边说：“我听说家里出了大事，就着急往回赶。”
弘雯玉又端起碗喂叶子红吃饭，也不知从哪儿说起，叹了口气说：“这几天，我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
叶亭亮坐在马扎上，点了只烟，边抽边问：“国林他媳妇真疯了啦？她咋能那么毒辣把孩子给杀了啊？”
弘雯玉把叶子红脖子上的围嘴布拿下来，说：“我寻思她压根就有精神病。”
叶亭亮说：“她那不讲理的娘把她带走了，咱家去过人没有？”
弘雯玉撇着嘴说：“你知道她那娘来了，把叶家祖宗八辈都糟蹋了一个遍，咱国林愿意去，我还不想让他去咧。”
叶亭玉着急的说：“话是这样说啊，你不去，街坊邻居咋看咱叶家啊，她娘家不知怎么宣传咱家怎么地怎么地不是人。”
弘雯玉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了，抽了一口，说：“反正她家没有一个正经人，一窝子屁股不嫌骚。”
叶亭亮说：“人家那腚骚不骚又不用你去擦。”
弘雯玉不吭声，只管看着叶子红，出神的抽烟，听着外面从屋檐上落下来的雨声。 叶亭亮抽完烟，挪挪马扎，靠近饭桌，从桌下拿出酒葫芦，倒了一杯酒，剥着花生，喝起了酒。
弘雯玉说：“要不让国卿和淑梅明个儿领着国林去医院看看？”
叶亭亮边喝酒边问道：“在哪个医院里呢？”
弘雯玉说：“得让国卿去问问百三。”叶亭亮喝完酒，往外看了看，说：“这雷阵雨马上就停了，一会儿，我去国卿家给他们两口子说。”
弘雯玉抽完烟，抱着叶子红，摇晃着哄她睡觉，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嘴里轻声哼着：“哦，哦，睡着吧，老猫来了，我打它。哦，哦，睡着吧，老猫来了，我打它。”
叶亭亮剥了一把花生，喝了一两酒，看着外面的淅淅沥沥的下着，穿上拖鞋便向叶国卿家走去。
13
不到两三分钟，便到看叶国卿家。他从外面拨开里面的门闩，走了进去。刚走到堂屋门口，叶子雨看见爷爷回来了，大声的冲着屋里喊道：“爸，我爷爷回来了。”
叶国卿和叶国林走了出来，叶国卿问道：“爹，咋天黑回来了？”
叶亭亮边跺脚上的泥边说：“你二叔叫人给稍信说，家里出了大事，我紧赶慢赶才回来，累死我了。”
叶国林醉醺醺的说：“爹，我大嫂炖的鸡，你进来喝点酒不？”
叶亭亮一听说有酒，便急忙走进屋里，坐在饭桌前，又端起一杯酒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
李淑梅坐在床上，正给孩子做衣服，看见老公公这幅样子也懒得搭理。
叶国卿也坐下来，说：“今儿不知道谁把大公鸡给害死了，扔了舍不得，就给炖了。”
叶亭亮看着叶国林问：“你知道外边说你媳妇是咋得精神病不？”
叶国林喝了一口酒，问：“咋说的？”叶亭亮又喝了一口酒，说：“说是你给打疯的。”
叶国林放下酒杯，一拍桌子，骂道：“放他妈的狗臭屁，谁说的，我把他那狗头给砍下来。”
叶国卿看见叶国林又想耍酒疯，劝说道：“不管咋说，应该去看看，她要是压根就有精神病，那就好说了，她没出嫁之前要是没有，到了咱叶家才疯的，二弟有你的苦吃。”
李淑梅说：“她那娘可不是啥善茬，啥事还有她那两妹妹一掺和就得混了。”
叶国卿对叶国林说：“你大嫂说的对。”
李淑梅边缝衣服边说：“二弟，你还得好想想，她要是打小就这么抽疯，那肚子里的孩子你看是要还是不要。”
叶亭亮知道大儿媳妇是个心明眼亮的聪明人，趁机说：“要不这样，国卿和淑梅你们两口子带着国林明个儿去医院里看看她怎么样了？”
叶国卿看着李淑梅仍然缝衣服，便答应着：“哎，明个儿几点走啊？”
叶国林问：“白三说她在市精神病医院。”叶国卿点点头。
李淑梅说：“明个儿早起送了孩子上学，就坐着车走，你叫俺娘中午给两孩子做点饭吃。”
叶亭亮答应着，又倒了一杯酒。爷仨喝到半夜才散去。
14
第二天，叶国林、叶国卿和李淑梅，带着三千块钱坐着长途汽车去医院看望张凤瑶。
他们到了医院之后，李淑梅叮嘱他们说：“你俩到了那儿别一下子就把钱都掏出来，我们先去问问医生她到底是什么情况。”
叶国林的脸拉得比驴脸还长，一路无话的跟着他们走向医务室。他们找到医务室，刚想开门。不料，李淑梅从窗口看见张凤瑶母亲坐在里面。
医生不耐烦的说：“您这么坚持不说病人的情况，我没办法对症下药，有什么样的后果，你们自己承担。”
张凤瑶母亲不情愿的说：“不瞒你说医生，她真的受过刺激，她上高中的时候，她的班主任强奸了我闺女。我这苦命的闺女怀了孕，那个老师又去找其他学生。可我女儿学习很好，考上了大学，又让别人顶替了名字，这才一下子被气疯了。”
医生又问道：“那之前治疗过了吗？”
张凤瑶母亲，擦擦眼泪，又点了点头，说：“治疗过。。。。。。”
站在门外的叶国卿和李淑梅听到惊讶的互相看了看，叶国林心里得怒火早已被事实点燃，他推开门，冲进去想打张凤瑶的母亲，嘴里骂道：“你这个老不死的，竟然敢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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