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福发觉,弟弟来顺一路鬼鬼祟祟,磨磨蹭蹭不知道在搞什么?有时候还心不在焉,入了魔似的,他得去问个究竟。
“来顺,来顺,半天不应?发什么愣呐?”来福叫不动他,一个马鞭重重抽过去。“啪……”
“哥,干嘛抽我?”
“谁叫你半天不应我的?我还没问你为什么总走神?”
“没什么,就有点闹肚子,不舒服。”
“哎哟!又疼了,我得去一下。”
“真的假的啊!说痛就痛,你快点。前面石缸(马帮路上存水的缸),帮队准备做午饭了……”
来福也没功夫搭理他,帮队要整歇一会儿,吃了午饭再出发,他得张啰生火,煮饭去。
“来顺怎么啦?一路的掉队。”马锅头问道。
“没事,阿爹。他闹肚子呢!不过这次比之前胆大点了,以前一路不管去哪儿都非得喊上我。这次吭都不吭一声自己就去了……”来福不紧不慢道。
“这傻小子,就缺胆,得锻练。还没那丫头小子胆大。”马锅头笑了笑。什么时候才能让他省省心。
路还远,连绵起伏的山峦,重重叠叠。马锅头看着眼前,望不到尽头的路,走了半辈子,可每次来都是陌生的。前方一路未知,回到家的那一刻,他才敢松懈。“阿木良,阿木良,你是否还活着?”马锅头挠挠头,停止了他的胡思乱想。得赶在雨季来临之前,走完这趟帮。从明日起加速行程。
阿木良正在林中找个牢固的木棍,给络纱路上用,那姑娘太弱了。走马帮让他学会了一身的野外生存本领。不是武力相向,在雨林里求生难不倒他。想着,“家里的娘俩肯定急坏了,指不定都给自己烧上纸了,得尽快走出雨林。络姑娘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了,差不多可以出发了……”
“木大哥,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络纱边走边问。
“怎么下来了?叫什么都成。你就在那吧,别过来了,这藤蔓上长满了刺。”阿木良翻动着枯枝,嘱咐络纱不要往前。
队里的脚夫们有的抽着水烟筒,有的仰卧在杂草上,草帽盖着头,发出呼呼声;有的牵着马儿在附近喂草;有的整理颠簸松懈的货篓。火夫在升火,做饭。其实也就煮一锅饭,凑合着自备的咸菜,酸菜简单下肚。
太阳像个火球高高挂在头顶,若楠喘着大气,烤得她两眼冒星星。汗珠子从额头滴滴滚落,风带着腾腾热气扑面而来。黑仔也伸长了舌头,呼哈呼哈喘。黑风扑扑摇着尾巴,若楠刚刚给黑马起的名字。
长这么大,若楠头一次出远门。以前想都没想过,如果不是去寻阿爹,自己一辈子可能也就在干梁子的山上,河里转圈圈。路上的一切都是惊奇的,望不穿的远山,天空仿佛比家里的还要高远。还有许多她没见过的各种草,花儿,树,虫子,鸟,松鼠……连泥土的颜色都和干梁子不一样。还奇妙地想着,能否有幸看到阿爹常常说的狼,老虎真正的模样。若楠渐渐不那么哀愁,彷徨,觉得阿爹就在远方等着她,脚步变得轻快。
来顺匆匆摆着暗号,不知道若楠妹妹饿了没?多摆几个石子告诉她,帮队在吃午饭。自己会留饭给她,放在火塘边。顺手抓一把枯叶洒在暗号上,不留痕迹。只有若楠才能看懂,那是他们小时候玩过的堆石子游戏。拍拍手上的尘,匆忙追帮队去,如果被阿爹发现可就惨了。
“黑仔,饿了没?来顺哥说前面有吃的,我们一会儿就可以吃了。我们先在这休息一下。”若楠边喘边打乱路旁的石子。一屁股坐地上,黑仔乖乖坐在她身旁,黑风吃着路边的草。
来顺赶到帮队,大伙有的已经吃饱,准备上路。
来福不耐烦的语气,“怎么蹲那么久,少吃点,不然待会又得去蹲。”
“知道,知道。马上我就赶来。”来顺拿起饭包大口吃起来。
马锅头回头看了看,见来顺埋头吃饭,发令帮队出发。
“阿爹,来顺才刚吃,不等等?”来福疑问。
“没事,他不是喜欢在后头跑吗?给他跑。”马锅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记得赶紧跟上。”来福嘱咐着牵起马走了。
“黑仔,黑风,我们走。帮队敲锣出发了,我们吃饭去。”
远远就闻到柴火味,只见来顺一个人吃的正香呢。黑仔摇着尾巴跑了过去。
“来顺哥,你怎么还没走?”
“等你呢,赶紧吃吧!你的在那,还热着呢。”来顺抬头示意。
从凌晨出发一路的慌张,现在终于平静下来点,肚子还真饿了。
若楠狼吞虎咽。
“慢点,还有。”
“好吃”
“待会赶路的速度要加快了,天黑之前帮队要赶到“回望坡”过夜。你不能离帮队太远,你就在下脚坡处歇息。我会做好暗号。”来顺一字一句的叮咛。
若楠点头。
“我得走了,不要贪玩,吃完马上赶来。”
“知道,知道。放心吧!”
来顺起身,从容的步伐。他有了自己的主见,不再怕这,惧那,心中有一股勇敢的力量在燃烧。这得感激若楠妹妹,是她的勇敢激励了自己。告诉自己从此要像个真正的男子汉,挺直胸膛,勇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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