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萧晨讲述我听来的一个女人逼退原配成功上位的故事:女人与一位老总同居,老总的夫人来访,老总要求女人回避。女人爽快答应,却将眉笔藏在了老总的枕头底下,老总夫人发现了眉笔,她上了当,与丈夫发生剧烈争吵导致感情破裂,婚姻随后破裂,女人如愿以偿,嫁给了老总。
萧晨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很愤怒地说:“这女人真可恨!她破坏别人家庭!”
我刚要感慨自己好命嫁了一个好男人,萧晨悠悠地道:“她和那老总相爱就相爱呗,干嘛一定要结婚?干嘛一定要破坏别人的家庭?”
萧晨,我能麻烦你把你狐狸的尾巴藏得好一点吗?
萧晨接着气愤地道:“我要是那老总,我绝不跟这样的女人结婚,她破坏了我的家庭!”
我刚要表达一下感动的心情,萧晨又补偿道:“我要找也另外找一个没有破坏过我家庭的女人结婚。”
你说,我是感觉欣慰好呢,还是感觉心酸对呢?
我就不知道是我的脑子不好用,还是萧晨的智力出了问题?假如萧晨你和那位老总一样,家庭最终受到破坏,破坏你家庭的主要责任人不是你自己吗?
“假如我有一天冲昏了头,爱上了什么女人,你不要跟我吵,你好好地劝一劝我。”萧晨这样对我说。
萧晨接着说:“像你我这样相爱的人,假如有一天分了手,你我都会痛苦一辈子。”他的脸上露出沉痛的表情。
萧晨眉宇间锁上了哀愁,仿佛提前预告般地露出了心碎的痕迹。
我在心里不屑地“哼”了一声:你若爱上了其他女人,还要求我不跟你吵?你还要求我放下女人的自尊来劝你,你想什么呢?
三十年后的今天,我回忆萧晨的这些话,我才发现他其实说得很中肯。
那段时间内,我和萧晨依旧深深地相爱着。尽管我隐隐地感到了萧晨的 变化,但是,女人的直觉告诉我:他的心还是我的。
我依然在他的爱中感觉安慰,因此我也还能够心平气和地跟他讨论各类外遇问题。
作为滨晟公司的副总,萧晨的权力招来了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她们知道即使不成为萧晨的长期情人,哪怕只与他有一夜情,也有可能获得极大的利益。
萧晨原工作单位有一位同事雁子姐姐,她一直是我和萧晨的好朋友。
雁子姐姐告诉我,有一天,她在一家酒店吃饭,听到身后另一桌两位女子的对话。
“你认识滨晟公司的萧晨吗?”一女子问。
“认识,怎么?你......你问这个干什么?”另一女子道。
“我要接近他,拿下他,你可不可以帮我打一个掩护?”
“嗯......可以,我们可以这样做......”
两个女子谈话的声音弱了下去,雁子姐姐的心却揪了起来。
雁子姐姐对我说:“莲莲,那时候我就猜想你挺不过这一关。”
她接着说道:“我是看着你和萧晨贫贱时相爱着一路走过来的,那时候你们两个太好了。越是这样,你越无法容忍,所以,我知道你可能挺不过这一关,你太单纯了,也太脆弱了......”
个性自尊、神经系统脆弱的我注定在这大潮中被撞得头破血流、体无完肤。
萧晨在这时代浪潮中摇摆着,他在进行思想斗争。
有一天,他兴致勃勃地去参加一个朋友们的聚会,却扫兴地早早回来。
他闷闷不乐,他说:“真没意思,一个个都在聊自己最近又搞定了一个什么美女。唉!”
我也跟着萧晨叹了一口气,替他犯愁,这么个能跟上时代的人,老婆一回来他就再也没有搞定过美女,怎么就混了个让哥们瞧不起?
他看了看我,愁苦地说:“要是我真爱上了一个什么人,我把你怎么办呢?”
我看了看他,想了一想,想不出来,唉,一个男人爱老婆,但几乎全城的人都觉得这个成功的男人就该有情人,这男人觉得应该活得不负众望,这事儿你说怎么办?
萧晨继续道:“要是你知道我爱上了一个什么人,你会怎么办?”
这是试探本小姐吗? 呵呵,呵呵。
我逗他道:“我就拿一个大棒子去你公司,把你的办公室给砸了呗。哈哈哈哈哈,嘎嘎嘎嘎嘎。”
萧晨的脸上马上出现了被打了一大棒子的表情,我的心中超爽,本小姐也不是就这么束手无策、坐以待毙的。这么有失我身份的事我干不出来,但我可以让这心里正打着“花”的小算盘男人先受点惊吓。
萧晨忙赚钱的事快要忙疯了。
萧晨病了,病得不轻。也许是家族的遗传基因,也许是赚钱的过程过于辛苦,萧晨过去的乙肝大三阳带菌已经发展成了转氨酶指标超高的乙型肝炎,最为可怕的是,萧晨的哥哥也是在几年前得了乙型肝炎,最终以肝癌结束 了38岁的生命。这让萧晨一想起,便不寒而栗。
死亡和金钱都在不远处向他招手,生命绚丽多彩又暗藏杀机。
我在自家的抽屉里发现了萧晨的体检化验报告,同时还发现了一叠我本人以前从未买过用过的避孕套。
我的手在化验单和避孕套之间颤抖,最后,我一声不吭地将避孕套扔了垃圾箱。
我知道我没有气力、能力和智力和萧晨同时论证两个主题。我知道萧晨哥哥的悲剧,我比萧晨本人更为担心同样的悲剧降临我家,萧晨是我的生命,让萧晨在地球上消失,或让萧晨归属另一个女人,如果两者只能选一, 我选择让萧晨跟另一个女人去。
这天晚上,我根本没提避孕套的事,而是和萧晨开始了大论战,我要求萧晨请假或者辞职,立即住院治疗,我提议萧晨在治疗后结束他围绕股市的工作,去大学机构从事平静的工作。萧晨觉得这是天方夜谭。他占据了俯首就能捡到钱的好位置,放弃这样的位置不是疯了吗?
我见不能说服萧晨,第二天就很幼稚很脑残地勇闯滨晟公司董事长的办公室,告诉他萧晨病重的事情,力劝董事长炒掉萧晨。董事长没有责怪我的冒失,却在一次和萧晨等部下一起吃饭时对萧晨说:“你家莲莲真爱你。”
萧晨自然不肯放弃他的位置,他连请假休息治病都不肯。
“上天给我这么好的事业,如果让我少活几年,那就少活几年吧。”萧晨不无浪漫地说,其英雄气概堪比解放中国的革命先烈:“这时候,你要我放弃我现在的位置,那你不是疯了吗?”
在萧晨认为我疯了的时候,我也认为萧晨疯了。
当我认识清楚萧晨的疯病无药可医时,我决定先治疗萧晨的肝病。于是,一位原本擅长读书的女人,将计算机主攻方向转为了攻克乙肝。
这样一来,这个家庭的书柜里堆满了关于乙肝治疗书籍。每一本书籍中都有红线划出了圈圈点点,作为这个家庭行动的指南。
当年我做得最好的一件事情就是擅长读书,另一件做得比较好的事情是爱萧晨,当我将两件事情结合在一起去做时,事情却变得适得其反。
在萧晨眼里,我成了世界上最乏味的女人,而且十分讨厌。我否定他赚钱,否定赚钱就是否定他的成功、他存在的意义,否定他的人生。
这时候,萧晨感到女人还是有点事业心好。一段时间,他积极鼓励我不可因为家庭就放弃了一个女子对事业的追求,像我这样聪慧的女子不再到海外飘上个四、五年获得个博士学位, 那计算机事业不就后继无人了吗?
我的存在构成了对萧晨赚钱积极性日日夜夜的打击。他的善良让他不忍对 我直言。于是,他好心地保护着我的自尊心,对此缄默不语,任其努力奋斗, 不懈追求。
于是,我对萧晨的爱护在书本的指导下变成了迫害。我限定萧晨必须晚 11点前回家,在他回家后要求风花雪月时,忽然从书柜里拿出《乙肝患者注意 事项》,翻到乙肝患者性生活规则那一页,指出这类病人性生活两周不可超过一 次。
我又在饮食上对萧晨予以限制,辣的对肝脏不利,油的对身体不良,太咸不好,太淡不对。
萧晨快要被逼疯了,回家路上不由得心惊胆战,心说:“妈的,老子被她当项目做了!”
他意识到,我做项目的投入程度堪比他在股市抢钱,回想当年我在学术上的聪慧和不达目誓不罢休的个性特点,他产生了案板上的鲜鱼将被剥鳞的不寒而栗。
有时候,萧晨质疑:你对我严加看管,是真的出于你对我身体的关心,还是你需要我的陪伴?你是否在企图阻拦我前进的步伐,希望我不会在奋斗的道路上离你越来越远?
我以轻视金钱的姿态获取高于他的道德优势,这让他感觉愤怒。
幸运的是,其他女性从不吝啬对其赞扬,和这样的女性在一起,萧晨感到轻松愉悦,她们从来不说“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的疯话,她们和萧晨一样, 认为说这话的人疯了。她们也不认为萧晨病了,反而认为他活力四射,是一个真正有魅力的男子汉呢!
萧晨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共度闲暇时光,反而愿意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获得愉悦和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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