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缝隙处透过的光亮告诉我该起床了,隔壁房间被新冠病毒拦在家里的女儿可能已开始网课的早读,得赶紧做早餐然后上班去了,但是好困啊……记忆慢慢苏醒,想起凌晨二点多时还抱着被子主卧、客房来回跑,也无法寻到一个可入睡的枕头之处。虽说这段时间睡眠一直不太好,但还没这么严重过,想想上次严重失眠是什么时候呢,猛然惊觉:难道是去年今日?
那天中午饭后买点东西去看公公婆婆,听婆婆说公公昨天到现在一直咳嗽,这会儿才安静睡着了。我说那不行咱去医院看看吧,婆婆说公公不去上医院,这会儿睡着了,就让他先休息会吧。下午刚上班不一会儿,婆婆打电话过来说公公咳喘得厉害,让去医院怎么都不去。我急忙赶过去,到婆婆家里时,做医生并且来往密切的本家叔已在那里,公公坐在床边,叔正在为他敲背,脸色不太好,略显苍白,公公是脑梗后遗症、糖尿病、生活半不能自理十余年,年前又查出胃癌,由于吃饭方面尚无问题,所以自己并不知情。摔跤骨折两次,颅内淤血引流一次,消化道出血、糖尿病住院多次,之前住院检查时就知道他的肺功能已不太好,所以听说咳喘严重我还真是担心,不过看上去精神比想象中要好一点。叔说这会儿拍拍背部好多了,我们就不停地劝说去医院住院吧,但公公只回复:“不去,我没事。”
三个子女中长子在外省工作,此刻更是出差在更远的另一个省,老二一家住在市里,唯一的女儿远嫁广州。我怎么说都不肯上医院,见我要打电话叫120,公公情绪激动脸都涨得发红:“不去不去”,婆婆和叔叔连忙阻止我打电话。两个小时后看他除了偶尔咳一下其它与平时无异,安顿他坐到沙发上看电视。刚好单位有事找我,我就和叔一起离开了。晚上下班问婆婆什么情况,婆婆说还坐在沙发上不怎么喘了,刚才还睡了会儿,不用我过去了。晚上临睡再打电话说老样子。
第二天一早,看见婆婆电话过来就心里一惊,说昨晚喘得严重,基本上一夜没睡,我赶紧给小叔子打电话说让他给公公做工作劝老爷子去医院,我们想办法送医院。倔强的公公无论如何还是不肯上医院,直到中午小叔子赶回来才勉强同意上医院,到急诊科医生一看直接让送进ICU,用轮椅推到ICU时却比在急诊科好了很多,所以医生在婆婆的要求下安置到ICU可陪护病房。一下午用上氧气后血氧饱和度还是只有70多,依然是喘个不停,但毫无医学常识的我们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第一次经历亲人死别惊魂之夜,公公生命最后时间的点点滴滴好像印在我的脑海里,好长时间都会在静下来的时刻一遍遍想起,再去看他只见黄土一堆,三个月后坟头长出青草……
一周后就是公公周年忌日了,雪融花开春又至,百草返青人不还。未曾惊扰亲人们的日子里,想必公公卸去所有的病痛后,在天堂里已深得安息!
已无处再尽孝心,书拙文以示追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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