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尖儿慢慢的,悄悄地爬上了树梢,有几只黑东西在孤寂的夜空飞行,好像还有几颗零散的孤星躲进了日昼残浮的几片云丝,窥探着万籁美妙的幻夜。影子也在灰暗的路灯下漫无目的的向前挪移,也不知过了多久,没路可寻了,这才折返回来,走到两小岔口那,影子立住了,像在思绪着,再也不肯往前走了……
那是一张石制长凳,在以前—那是一块残陨的木板……破旧不堪
“啰里八嗦的,烦死了!”父亲努力从嘴边扯出了这句话,将一旁的茶壶摔向了地板—碎了一地…母亲泛着殷红的双眼,愤怒的的盯着一旁的父亲,“这辈子和你在一起就没过着好日子,成天这也不对,那也错,还让不让人活了?”伴随着争执声,吵骂声越来越大,我拉着弟弟的衣角默默关上了房门,迈了出去……
在弟弟还没出生时,家里头还算过得去,因为只有一个孩子容易管,现在这又添了一个成员,父母吵架的次数便逐渐增多了。我偷偷看过父亲和母亲年轻的照片,父亲挺直的鼻梁配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好看极了,再有一头亮丽的乌发显得格外精神。母亲的那张照片有些泛黄,大概是很早之前拍的了,面条白净是我对母亲的第一印象,和眼前的母亲完全不一样,让人惊讶,后来上了初中大概知道了—女人生完孩子身体会“发福”,这便证实了真的是这样。
我曾有幸看到过父母亲的恋爱记录,我轻轻靠在母亲身旁,听她说起那段过去的浪漫,那时候父亲对母亲很好,一天天好吃的好玩的都有,日子过得可开心了,到了后来阿,年少的人儿为了挣脱自由的束缚,商量着在一天后出去打拼,离开的那个晚上,母亲大哭了一场——她的全部希望都付诸在这个男人身上,自己也要扛上一份担子,说着说着母亲用双手触碰抚摸那泛黄的照片,温热的泪水划过我的脸庞……其实那时的我才9岁,什么也不懂 ……
呼呼呼,一袭晚风将我吹回了现实,在听到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后,我牵着弟弟的手缓缓的走下楼去,楼道的中间还久久回漾着吵闹声……我真希望那是隔壁家的,走了有一会儿,走到离家不远的一块荒地,一点稀疏的野草冒出个头来,倒是几朵掉瓣儿的小粉花丛土里挤了出来,透露出来淡淡的颜色,道旁有个陈旧的木椅,积满了厚厚的尘垢,刚想打消弟弟脑瓜里头的主意,他便冲了过去,用他白净的小手抹去尘埃,弄的成了个乌龟爪。想教训他来着,只见他又用力拍了拍凳子似示意我坐下,也罢,我也学着他的这番模样继续擦这块陈旧的老木,然后将他一把抱了上来。摸着弟弟小小的脑袋,他倒莫名摆了个思考的手势,嘴里嘟哝着什么“爸爸,妈妈”。猛地颤动着我的心房,我也多想大喊一声“爸,妈…能停下来吗”说完我便对着漆黑的夜空痴痴的发愣,这地儿好凄凉啊,一点星都没有啊~不知道过了多久,看得眼睛又些酸痛了,看得月亮躲进乌云里头,这才低下头来,发现弟弟早已在我肩上酣睡过去了,可怜的弟弟,我想差不多了,可以回了……
我和弟弟一句话也没讲,我俩并肩坐着,纵使这张椅已容不下我们,又还能去哪里呢?我厌倦了…烦腻了…也愤怒了,“凭什么,你俩吵架我们还得像受惊的羊群,该躲起来的是你们!”怒火是我振奋,再也忍不住了,拍了一旁的弟弟,“走,回家,同他们好好理论一番!”说完居然感觉浑身轻松了,连风儿都显得格外的清爽,似气壮山河,水淹七军之势~~走着走着家也到了,先是一个礼貌的绅士手敲了敲门,门应声而开缓缓打开…两张毫无生气的脸,没有吐出一言一语,令我寒栗,我拉着弟弟坐在沙发对面,安静,安静,安静的能听到彼此的节奏不一的心跳声。我缓缓张嘴:“爸…妈…你们以后能不能不要…不要…”,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选择了放弃—他们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唉,凭我一介凡夫俗子,一个乳臭未干的小男孩能做些什么?我这枯燥的嘴角撇出了一片被冻僵的豆角,动弹不得……
“喂你哥俩,回来吃饭”同往常一样,周末我都要和弟弟出去钓鱼,说是钓鱼,却还是在一块地方候着—好腾出来一块大一些的地方。但却好久未曾听到这样温柔的呼唤,好奇戳穿了心底,赶紧和弟弟疾冲上楼,可真是期待……
大门敞开,太阳敞直照入进来,我看到了几只手手拿食物缓缓吞食,不时发出几声欢笑,还在嬉戏玩耍,禁不住,杵了好一会儿,我和弟弟拖鞋闯入了这片欢乐的花园。一男一女,手里头抱着一个小丫头。“愣着干啥,还不叫叔叔阿姨好?嘴怎么那么笨呢?”母亲说话总是带刺,这也有些唐突,但还是假装一个微笑打了招呼,问了声好。“这是李叔叔,是我的一个同事朋友,经常会帮我忙呢。今个早上他一眼把我认出,我还愣了会儿,哈哈真是滑稽。”
屋内那几个小人儿哈哈的笑了起来,我却怎么都乐不了,父亲在一旁默默不语,礼貌的陪衬挤出几个笑脸,然后死死的盯着那黑白的电视银幕。“来,水果切好了,快尝一尝”母亲把果碟摆在了茶几中间,挨着那个手机头抱着娃娃的女人坐了下来,连瞅都不瞅那沙发角落的,憔悴的父亲,只管他那游桀的灵魂继续漂泊,只剩这不具生气的肉体呆在角落……
呵,可真是荒谬,可笑极了。
噢,这可怜的人儿,竟如此的狼狈不堪,虚伪狡诈……我扯着弟弟的衣袖,重重的把那投入的阳光,同那鲜亮的水果,狠狠的摔出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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