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黑夜,真的就是黑夜啊。
李洋犹豫了一下,比起被对方臭骂一顿,他更迫切的想知道这个信息。于是,他还是按下了拨号键。
只响了两声,电话就被接起来了。“你谁啊?”近乎无理的语气,还有一丝压不住的怒气,无一不表现出对方十分生气。第一次在电话里听到凌晨的声音,李洋还是有些不习惯,清了清嗓子回答道:“我是李洋。”
对面沉默了三秒后,就是一顿咆哮:“李洋啊,这是你电话?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吗?还有你怎么有我电话号?”
李洋无奈,“大姐你冷静一下,我是真的有急事。”
“有话快说!”
“你到底怎么碰上莫星辰的。”
凌晨突然不说话了,李洋等了一会儿,忍不住“喂”了几声。
“喂什么喂,不是告诉过你是在路上碰到的嘛。”
“看在咱俩做了一年同桌的份上,你就告诉我好不好?”
凌晨打趣:“你小子是关心则乱啊。行吧,我也觉得应该告诉你,虽然你那个朋友不让我说,但这事......我觉得很严重。”她把运动会那天看到的事都跟李洋说了一遍,李洋越听眉头皱的就越紧。“那个男生,你能跟我说一下他的长相吗?”
“你这不是在为难我呢,我是个脸盲,还都穿着校服。那个人我也不认识。”凌晨有些不爽。李洋却不管这么多了,他咬牙切齿道:“你等一下,我一会儿给你发个彩信,你看看是不是他。”说完,不等凌晨再说什么,他就挂掉电话,在班级集体照上把陆铠截了出来,发给了凌晨。
过了几分钟,李洋收到了凌晨的回复:“就是这个人。”
“谢了。”李洋打下这两个字发了出去,关掉了手机。他躺在床上,挫败感,愤怒感,疑惑感......各种情绪死死缠着他,李洋感到头疼欲裂,但他还是在努力捋清思路。
他想到了那天晚上,陆铠对他说的话。
“在她六岁的时候,父母离婚了,她被判给父亲。半年后,那个男人失去了工作,成了一个整天只会喝酒的混蛋,喝醉了,回家打女儿出气。”陆铠轻笑了一声,“很老套的故事吧。”
“他们的邻居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每天晚上她都能听到隔壁的男人殴打自己孩子的声音, 于心不忍的她让莫星辰在她父亲喝醉回来之前在她家躲着。可是后来莫星辰还是被她父亲发现了。那个女孩不让莫星辰的父亲进屋,那男人喝醉了酒,很不理智,一怒之下把那个女孩给......杀了。”顿了顿,“杀之前还做了很恶心的事。”
李洋的手心里全是冷汗,无法想象莫星辰经历了怎样的折磨,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但李洋还是有两个点想不明白,陆铠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他现在为什么如此针对莫星辰甚至还......
唉,想不明白,有些事,还是得让她亲口说出来啊。
李洋又想起了前几次分别的时候,莫星辰的话。
“它是我的退路,是我逃离现境唯一的工具。”
——
莫星辰的书不多,只摆满了她放在窗台上的小书架的一排。今天难得有空,她想看看书。
《人间失格》,薄薄的,封皮是灰色的。
只看完了前言,莫星辰猛地把书合上,呼吸逐渐急促。太压抑了,好像有一团冰冷黏糊的东西裹住了她的心脏,压的她喘不过气。一阵阵恶心感涌了上来,莫星辰攥紧了拳头。
呐,别沉浸在别人的故事里了。我自己的......都已经应接不暇了啊。
少年的脸,连同他温柔的话语,关切的眼神,闯入她心底,逐渐和数年前那个小男孩的脸重合。莫星辰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人,尽管如此,李洋还是成了动摇她决心的那个人。
为什么要打乱我的计划?为什么要让我犹豫?
莫星辰捂住了嘴,没有发出声音,眼泪却一直不停的往外流。被父亲打骂,被母亲忽视,被继父有意无意的嘲讽,被陆铠以各种理由折磨,她都没这么哭过。
为什么你要在这个时候出现?
她害怕,害怕少年的温柔,是有目的的蓄谋已久。
“那是一开始就掘好的墓穴,最终又怀抱着永久的甜蜜与痛楚,亲自将自己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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