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作者: 行走着的记忆 | 来源:发表于2023-10-27 11:01 被阅读0次

    阿昌7岁半,皎皎6岁100天

    皎皎六岁了,在家人的爱护与陪伴下长成了一个大姑娘,明天就是九月一日,皎皎即将成为一个小学生了。

    皎皎自己倒没觉得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在她的认知里,明天早上出门,无非就是从幼儿园到小学,从一个地方到另外一个地方。

    对于爷爷奶奶、姥爷姥姥四位老人的担心,她表示非常不理解。

    爷爷、姥爷说:“皎皎宝贝,别害怕,你哥哥们都在学校里,有事儿找哥哥们。”可是她上幼儿园的时候,哥哥们也没在啊,她也不怕的。

    奶奶、姥姥说:“皎皎宝贝,别担心,不会写的作业,等晚上回来,哥哥们教你写。”可是她很聪明呢,上幼儿园的时候,老师都经常夸她呢。

    爷爷奶奶、姥爷姥姥说:“皎皎宝贝是最棒的。”嗯,她也觉得她很棒。

    爸爸、妈妈说:“皎皎,记住,你是一个女孩子,要淑女,别跟人打架啊。”可是,她也不愿意打架的,谁让上幼儿园的时候,那个讨厌的臭男生欺负她的好朋友呢。

    哥哥们:“妹妹,记住,你是妹妹,小孩子,有事儿,找哥哥。”她才不是小孩子,她都要上一年级了,是大孩子了呢。

    ……

    九月一日的早上,皎皎在全家人地护送下出了家门,来到了学校,与依依不舍的家人们笑着挥手说了再见,就跟着哥哥们一起走进了学校的大门。

    小姑娘不仅长得漂亮,笑起来还甜甜的,又聪明胆子又大,还很懂礼貌,上学的第一天不仅得到了老师的夸奖,还交到了好几个好朋友。

    这不中午了,三个哥哥本来还担心她第一天不习惯,下课之后就往她教师跑,结果没看到人,到了食堂看到她跟同学们围在桌子边上一边吃饭一边聊得热火朝天,说到高兴处还挥着手,一幅大姐头的模样,整个食堂就属她在的那个长桌上热闹。

    值班老师走过去,让她们不要说话,赶紧吃饭,小姑娘还特别听话,站起来跟老师道完歉,趁着老师不注意,跟同学们挤眉弄眼一番,可爱淘气尽显。

    三个哥哥互相看了一眼,心里不约而同浮现一句话:小妹威武。

    小皎皎的第一天小学生生涯过得很顺利,不仅在老师跟前混了个脸熟,而且跟全班同学自来熟地成了朋友,且她还是头头的那种。

    不过……

    一二年级的小学生是比高年级的小学生放学早的,因为是第一天,没让坐校车,早上是家里人送过来的,下午放学,奶奶和姥姥也说要来接。

    皎皎排着队走到学校大门口,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奶奶和姥姥,老师一说可以走了,她就飞快地跑过去,嘴里还一边喊着人。

    到了近前,奶奶和姥姥一顿嘘寒问暖,奶奶问磕着了没,姥姥问碰着了没,小皎皎在奶奶和姥姥面前转了一个圈,撒娇说没磕到没碰到,就是想奶奶和姥姥,听得奶奶和姥姥脸上的褶子都加了好几道。

    祖孙三人像是好久没见过面也似的,那个亲热劲儿,让旁边站着的小男孩看得惊奇不已,心里默默地想,这个小妹妹一家人好奇怪。

    想法刚一落下,旁边外婆的声音传过来:“阿昌,这个是你皎皎妹妹,你还记得不?”

    小男孩——阿昌歪着脑袋打量着面前的女孩,弯弯的眉毛下,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此刻也弯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好像都能看到阴影,白里透红的脸蛋看上去软绵绵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上手捏一捏,小女孩仰着脑袋,笑得甜甜的,红红的小嘴巴一张一合正跟面前蹲着的两个老人撒着娇,左右两个高高扎起的麻花辫随着她的脑袋一晃一晃的,不知道说了什么,小女孩分别搂住面前的两个老人,在她们脸颊上各亲了一口,惹得两个老人又是一阵心肝肉的夸。

    “皎皎妹妹,不记得了。”阿昌回答外婆。

    其实阿昌想起来了,这个皎皎妹妹就是他小时候见过的那个漂亮又大胆的妹妹,他还记得,有一次他被爬到胳膊上的蚂蚁吓哭了,蚂蚁就是这个妹妹扔的,他其实很怕见到这个妹妹,总觉得见到她之后,就会发生一些让他很丢脸的事情。

    后来,外婆每次要带他去找这个妹妹玩儿,他都下意识地拒绝了,找的理由也千奇百怪,最开始是说肚子疼,后来又说眼睛疼,再后来的理由他自己都忘记了,好在后来他随着外婆去乡下待了几年,直到去年该上小学了,他才回来。

    刚才外婆问他记不记的这个妹妹,他也下意识地回答说不记得了,因为看到她,就让他想起自己曾经被蚂蚁吓哭的糗事儿,小男孩的自尊心有点儿强。

    “皎皎,这是你阿昌哥哥,小的时候你们见过的。”皎皎奶奶的声音打断了阿昌的思绪,醒过神来眼睛正好对上了小女孩的一双大眼睛,里面盛满了好奇。

    “阿昌哥哥,你好,我是皎皎。”小女孩乖巧地自我介绍,还对着他伸出一只小手,小手白白胖胖的,他都能看到她手背处的小窝窝。

    “皎皎妹妹,你好,我是阿昌。”阿昌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他其实不想伸手的,可是鬼使神差的,他却没有遵从内心的想法,他想知道,这只小手握在手里,是不是也是软软绵绵的。

    “果然很软乎,比外婆蒸的白馒头还软乎。”阿昌握住皎皎小手的时候,脑海中同时冒出这句话。

    “阿昌哥哥,你也在这里上学啊。”

    “是的。”

    “阿昌哥哥,你上几年级?我上一年级了。”

    “二年级。”

    “阿昌哥哥,你有女朋友吗?”

    ……

    “阿昌哥哥,你有哥哥吗?”

    “没有。”

    “阿昌哥哥……”

    因为阿昌的外婆和皎皎的奶奶好久没见了,又正好顺路,三个大人,两个小孩子就一边走一边聊了起来。

    阿昌一直拉着皎皎的手,一边回答皎皎的问题还一边分神想,看在这个妹妹这么好看的情况下,要不要原谅她之前朝他扔蚂蚁的事情呢,还没想出个结果,后脑勺传来一下痛,小女孩伸出另外一只空着的手,拽住了他脑后扎着的小辫子,她像是感到奇怪般,还使劲儿拽了一下。

    他吃痛,赶紧抬起手从她手里解救被她拽着的辫子,拉扯间,他头皮又疼了一下,眼角余光正好看到小女孩手指头上飘着两根头发,在夕阳下闪过一道光,耳边同时响起她带着困惑的声音:“是真的头发啊。”

    眼底迅速积起泪水,他忍了又忍,心口的那股气愤让他不由抬起双手想要把跟前的小女孩推开,可是当眼睛对上女孩那双忽闪着好奇与困惑的大眼睛时,他转头去喊外婆,说肚子疼想回家了。

    这是阿昌和皎皎的第三次见面,阿昌还记得皎皎,而皎皎却忘记了阿昌。

    阿昌在皎皎眼里是一个留着辫子的奇怪小哥哥,皎皎在阿昌眼里是一个漂亮白嫩的讨厌小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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