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每天早晨--其实很多时候已过晌午--露西把我舔醒,我时常还愣怔在之前百转千徊的梦境里。每一晚,都好像经过了很多事,遇见了很多人,
伤过很多心。
我想终究是渐渐年长,情绪经不得太挥霍,白天几句话的人生,几行字的回复,一些叹息,你在门外,我在门里,或者相反,隔着咫尺,不能浸淫。
这个月把劳作,把人磨砺得浑钝,时间磨却了齿轮声,失去了伶俐感。
T接电话时笑声依旧,我说六年了啊你还记得我吗,她说当然了,真是太惊喜。我迟疑着怎么接,我知道六年前她已经dimentia,我说你记得当时你给我写的信吗,成晚成晚地花时间。
她迟疑了,没声音。
我问你记得我吗?
她慢慢地说,如若见面,一定想起。
我说,是啊,你不记得当年你带着小卷心菜来我家,坐在后院的阳光下,我们絮絮地讲话了;你不记得我给你串了大象的手串,挂在你拄拐杖的腕上;你不记得在我最艰难的时刻,我们几小时几小时地讲电话。你不记得我帮你搬了家,我坐在你老人院靠窗的阳台上,绿植长得好,你说我是你唯一的客人。
她说,“你说的这些,好像很熟悉,可是,我真的,不记得了,
可是我记得你的声音,it's so vivid"
2.
已经不晓得有多少人分不清我和劳拉的声音了。其实,你若听见后面的情绪,就很简单。她装成熟,我装嫩。
我去她的地下室找东西,她男朋友送出来,我发车,忽然车就死了,大爷说是电池不好,于是打CAA换电池。
CAA说你们最好离车6尺远,把钥匙放车顶上就好,于是我就站在车库门口,他也无聊地陪着。
打开皮夹子准备付钱,看见了劳拉毕业时的照片,我随意地拿出来,递给他,
我说,喏,你收下了,要记得哦。
3.
早上,她也这样随意地说,喏,你的信 。
4.
基因这种东西,也是奇妙,你想传下去的,往往无影无踪,你不想要的,却紧紧地随着你的家族树。
其实我是很讨厌煽情的,也不喜欢悲剧。人生很短,需要寻欢。
5.
我常想,人与人之间的连接,到底是紧密好,还是相敬如宾即可。我是愿意后者的,我希望分手时刻,你关上门离开,我继续生活。
或者,我不记得我们过往的点点滴滴,我只知道,你的声音,依旧vivid,你若出现,我便想起。
朋友,母女,爱人一场,只愿意是欢笑记忆,而不成为牵挂。
祝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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