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点了,对面工地上的工人开始陆陆续续的走出来。
门口有四辆卖快餐的三轮车等在那里。开始只有两辆,这两天又变成四辆。
工人们一窝蜂的围住快餐车,买了快餐坐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吃起来。
今天没有什么风,不是很冷。早上出了太阳,这会儿雾又弥漫开了。
我换成盘坐的姿势,正在睡觉的猫咪不知道是怎么发现我换了姿势的,走过来趴到我腿上重新睡下。
它比刚来的时候大了很多,并且开始掉毛了。
爸爸说以前奶奶爱养猫咪,她出去打小牌,猫咪就趴在她的腿上。
我没见过奶奶。
她在爸爸十七岁的时候就过世了。
过世的时候爸爸正出海,接到电报赶回来,奶奶已经入土了。
家里养了猫咪以后爸总会提起奶奶和奶奶以前养的猫。
我只见过奶奶的一张照片,爸爸说的时候我会试图去想像那幅画面。
那时候的老人都爱打小牌。很小的一种,黑白的颜色,上面画了图写了字。比扑克牌要薄很多。
老人们经常用手蘸了口水去摸牌。
一桌四个人,在屋子里升了炉子。
老人们打牌很安静,似乎没有力气吵闹了。就像那黑白的颜色一样。单调,平静却又安祥。
奶奶的照片也是黑白的,放在家里西屋的抽屉里。
爷爷过世的时候我大概五岁。
只记得有吹唢呐的人,把唢呐吹的呜呜直响,还有其他演奏各种乐器的。
他们都在我家,也在我家吃饭。
院子里摆了一个很大的炉子,有一个身材强壮的厨师在那里炒菜。炒了一锅又一锅。
人们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吃的是流水席。
到了晚上,爸妈就查看礼簿和礼金。看哪家已经还礼了,哪家以后我们要去还礼。
我对爷爷也没有什么印象。
只是听爸爸说爷爷会一遍遍的给他的棺材刷桐油。
有次爷爷穿了双新布鞋,走在院子里。我见了便上去踩上一脚,留下一个小小的灰色脚印。爷爷开心的笑说:这孩子,学会调皮了。
爸妈这样讲着,我便有了画面。但仍然不是我自己记忆中的画面,也是我想像出来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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