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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地光明的少年(原创)

心地光明的少年(原创)

作者: 贺承德 | 来源:发表于2020-08-24 12:29 被阅读0次

    贺敬之读了半年的私塾,就上小学了。如此说来,那个时候的私塾,就好比是现在的幼儿园。现在的幼儿园有小班、中班和大班。我不知道,贺敬之读的私塾是不是也有三年制。但无论怎么样,从半年的学期上来看,贺敬之读的是速成班,亦或是神童班,其实还有一种更大的可能性,由于历史风云突变和时代沧桑的变迁,学业出现了褶皱和断层的文化现象。

    小学是当地的天主教堂办的。教堂就在贺家的后面。教堂的钟声入耳,教徒们的赞美诗入心。在那里,贺敬之听到了“基督”这个神名。他仍记得耶稣的一句名言:“愿意跟随我的,就背起你的十字架吧!”我想,宗教自由,既有信仰的自由,也有不信仰的自由。不信仰的人,基督耶稣会对他们说些什么呢?“也罢,不愿意跟随我的,就背起他的绞刑架吧!”我确信,贺敬之背起的不是绞刑架,而是十字架。刑场上有绞刑架,医院里也有十字架。十字架是用来救死扶伤的图腾,它的精神折射出一种善良的人性之光。这个十字架是责任担当,是历史使命。谁背起它,谁就会负重前行,注定满头大汗;谁丢弃它,谁就会无所事事,注定一头雾水。清晰自在人心,模糊亦自在人间。贺敬之非常聪明,他是一个心地光明的孩子。他要进取的不止是功课,还有他的修为。

    私塾以背诵为主,《百家姓》、《弟子规》和《三字经》等传统古学都要拿过来,背它个滚瓜烂熟。小学似乎有所不同,除了背诵,更多的是阅读。小学课本当然是必读的,《圣经》也成了必修课。毕竟这是天主教堂办的学校呀,课程当然少不了它的特色。

    白话文开始盛行,这是新学,也是书面语言,最适合在写作文的时候出场,一骑扬尘,纵横稿纸。贺敬之的各门功课成绩都是第一,作文更是班级之最。他的《黑山远足记》,是老师手中十分疼爱的的范文。因为和这篇范文的缘份没到,所以我至今不曾拜读。我想,黑山应该就是贺窑村东面的山吧。我早就听说过,那里的石头是黑色的。我没有攀爬过黑山,也不知这种说法是真是假。这种黑色是怎么来的呢?第一种解释,从天而降,天生的。第二种解释,还是从天而降,人造的。那是台儿庄大战的硝烟和烈火蔓延至此,而烧制成的败笔。远足记,就是游记。其实黑山与贺窑村挺近的,何致于远足呢?我觉得,“远”并非是指一种地理空间的遥远,而是一种心灵的豁达。田园诗人陶渊明,有两句诗可以为我们作证:“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由此可见,贺敬之是一个在文化的洗礼中不断成长的有志少年。他的精神不俗,富于诗情雅致。当然,台儿庄大战之前的黑山是很美的。凤凰台的传说,为此山平添了一层神秘的色彩。这里鸟语花香,被称之为翠屏山。现在知道翠屏山的人似乎很少,但是知道黑山贺窑的人分明却有很多。

    好景不长,旧戏重演。天主教堂小学因经费不足,也是突然停学了。这就好比是一辆公共汽车,正在路上行驶,突然熄火了。你说,你是赖在车上不走,还是下车继续前行呢?停学了,孩子们就必须下车。没有学校可以读书,那就只能走向社会,当个学徒,去拥抱一门手艺,当个饭碗。厨师,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厨师站在肥锅台前面,对着的是一盘盘香的饭,一碗碗辣的菜,肯定不会饿着肚子。碰巧,贺敬之有一个堂哥,小名叫锁。他正在给一家饭馆做饭。一打听,贺敬之才知道锁哥被人炒了鱿鱼,只因不小心打碎了饭馆里的盘子碗。看来,饭馆也并非是一片净土,那里也有压迫和剥削。就这样,贺敬之当厨师的美梦算是彻底破裂了。刚做上美梦,还没做热乎呢,就被人当头泼了一瓢凉水。醒醒吧,此路不通。这分明就是一条死胡同,你怎么钻进去的,就怎么钻出来。钻进去的时候,满心欢喜;钻出来的时候,满脸沮丧。路出不去,那只能再退回来。贺敬之按了一下“回车键”,又进入了天主教堂。这里已经没有了学校的招牌,但是《圣经》还在,教徒还在,信仰还在。父亲对他说:“你就去当个修士吧,除了能领些小钱贴补家用,总不致于饿坏肚子。”贺敬之走进了崇高的赞美诗,但是他的心思并不在那里。教堂毕竟只是他的心灵歇脚的地方。他仍想继续赶路。唯有求学,他才能深造自己的涵养。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慧眼识英雄的大祖父贺祖介,在这个节骨眼上又站了出来。贺祖介,堪称是贺敬之命运再次转折的“中介”,是贵人级别。他起到了为人才铺路和架桥的作用。少年贺敬之是家族的希望之星,不能埋没了他的天赋。大祖父建议贺敬之到峄县县城南面的北洛村私立小学去读书。孤军深入,未免太势单力薄了。大祖父还专门给贺敬之安排了一个“陪读”。贺绅谟是贺祖介的儿子,从辈份上来讲,贺敬之得称他为叔。有志不在年高,辈份当然也不在年高。这是伦理道德,也是亲情秩序,更是家族观念。贺敬之和贺绅谟辈份有别,但年龄相仿,理应可以互相照应。他们不是兄弟,是叔侄,却胜似兄弟,情同手足。他们一路北上,插班进入了四年级就读。

    这里的老师非常厉害,贺敬之真是大开眼界。老师是春天的使者,是爱国思想的播种机。贺敬之至今都能够叫得上其中的两位老师的名字,一个是崔宝之,另一位是梁吟鹤。从他们口中,贺敬之学到了音乐,如:《苏武牧羊》、《渔光曲》和《大路歌》等。96岁的贺敬之,如果精神返乡,再回北洛村,必定还能够唱上一小段:“压平路上的崎岖,碾碎前面的艰难!我们好比上火线,没有退后只向前……”这些歌曲催人奋进,也打开了贺敬之的记忆之门。记忆里有苦涩的童年,有百姓的心酸,有山河的眼泪。这些歌曲,像是一个个文化的铁匠,不断地铸造着贺敬之的家国报负。

    “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强则国强。”说什么,也不能让法国小说家都德的《最后一课》在整个华北上演,在整个中国上演。这是少年敬之汗流浃背的拳头里的决心,也是他永不磨灭的誓言。

    初遇春天,他的心里满是一幅潮湿的画面。贺敬之,一个心地光明的少年。他觉得自己正站在春天的边缘。总有一天,他会置身在绿叶之巅,流露出鲜花般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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