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年初中生活,父亲以他的亲身经历向我灌输着诚实、谦虚、忍让、与人为善的处世原则,造成了我日后怯懦、老实的性格。而母亲以女性特有的温柔、娴淑照料着我和父亲的起居,更以自己的世故、圆滑处理着家与社会间的纠葛。
转眼中考便结束了,天资聪慧的我却以7分之差被阻挡在高中的校门外。而父亲却抱着望子成龙的初衷硬是从微薄的收入中挤出2千多块钱作为自费生将我送进了高中的大门,怎料父亲这种盼子成材的心理却事与愿违地将我一步步推向苦难的深渊。
短暂的高中生活我过得尤其顺心,自身的才艺得到了巨大的发挥,与同学相处更是另我感到舒服、融治。记忆中杨军、贺强军、高启明、罗峰、王妍、燕斌、张育忠、桑瑞棚都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在高二的第二学期前大家还相约到桑瑞棚家玩儿,在那里我们还留下了各自的歌声并且翻录成带保存下来,而我则当众献唱留下了《真永远》、《一千个伤心的理由》动听的歌声。然而短暂的快乐并未能阻止厄运之神加速奔跑的步伐,记得随后的一段时间我的内心始终处于亢奋状态,做什么都得心应手,无论上学、放学途中口中更是时时歌声相伴,用张扬、轻狂来形容我当时的状态再恰当不过了。
时间推至97年3月22曰,这一天本来应该正常上课,却因一位教师举行婚礼,校方便将高二年级放假一天,我与几个同学相约去悬壁长城游玩,并说好主要活动是烤羊肉。于是一行人骑车近一个半小时后到达了目的地。而我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滔天巨难的来临。抵达目的地后一行数人便从后山向位于山顶的一段城墙出发,到达山顶后,据同学回忆并转述给母亲的原话是:当时同学想在山顶拍照留念,平常活沷好动且好出风头的我一马当先跑下山去。岂料上山容易下山难:我那大好的前程、人生的春风得意、宛转动听的歌喉便离我一去不复返了,均被葬送于这西北地区一处旅游景点。由于这里山体较松散加之脚下尽是些鸡蛋大小的鹅卵石,我先是被滑倒,接着在巨大的惯性作用力下从六层楼高的山顶滚落下来,要不是半山腰有一块平地,恐怕今日我也无缘记述这悲惨的一幕了。那时见我平躺于山间平地上,同学们都慌了,于是找车的找车,护送我下山的下山。在将我抬上附近农村找来的拖拉机后又悉数脱下衣服垫在我身下,在行进途中,我已不省人事,同学们便趴在我喉咙附近听我若是没了呼吸声便朝我背部一拍,于是我一口鲜血喷出嘴外(同学当中有一位同学母亲是医生他自然了解这方面知识),在走了距离医院剩下一多半路程时,同学们嫌车速慢便抱着一丝希望去垦求一辆出租车能将我送至医院,但司机一看我鲜血淋淋的样子,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断然拒绝了同学们的请求,关上了车门――哪管车外那几个跪地请求、少不更事的孩子。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出租车上一外地游客对正欲要走的司机说:“师傅啊!救救那个孩子吧,怪可怜的,到了医院有什么事我给你作证。”正是这游人的一席话加上车外几个痛哭流涕的孩子,司机便一脚油门将我送至了距离最近的医院,而那位游人在替我挂完号后便悄悄离开了医院。
而我则在同学的悉心照顾与陪伴下作完了CT、脑电图、透视一系列检查工作后被推入了手术室,而当天值班医生却因双休日未在院内值班坐诊,也许是我命不该绝,恰巧那位医生来医院看他前日病人的片子,在听说我是酒钢职工子女且无抢救押金时,做出了“先救人,别的以后再说”的感人之举。于是我便被推入手术室而门外只剩一帮哭哭涕涕的孩子和匆匆赶来的父亲,当从门缝里看到我抢救时的情景后,刚毅的父亲拖着哭腔拔通了家中的电话“建华(父亲对母亲的爱称)你坐个车来吧,娃~娃可能不行了”母亲火速赶到医院,却迎来了院方下达的病危通知书。此时抢救室外传来一阵阵稚嫩的痛哭声,而冰冷的水泥地上蹲着一双黯然神伤的父母――父亲一个劲的抽着闷烟,而母亲却时时回想起那个活泼乱跳的儿子。次日早上8点,我被推出抢救室,当被告知我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还需重症监护,父亲母亲倍感无比欣慰――必竟人是救回来了,千恩万谢的父母硬给抢救医生5百块钱红包,被那医生婉拒了。事名据母亲回忆:那位医德高尚的大夫名叫贾至善。
经过大半年的锻炼恢复,虽然说我已经恢复了一大半,但还是留下了言语残疾。这期间的种种艰辛另我不堪回首,记忆较深的是自己久病初愈后的烦闷、任性以及父母亲迁就、包容还有父亲那一头一夜变白的头发。锻炼恢复的通路是艰辛曲折的,出院后母亲为了锻炼我的下肢力量,便坐在一把靠背骑上让我扶着椅子靠背一蹲一起,增加我的下肢力量为日后的直立行走做足了准备。之后每天早上,父亲便拖着我,母亲便一步一步为我摆正脚步……这种日子持续了将近个把月,慢慢地我便在父亲的引导下能走动了。母亲则更加强了我下肢力量的锻炼,慢慢地我的腰上有劲了,父亲自然轻松不少每天只是不大费劲的一手牵着我,引导着我走下去……再到后来我们一家三口竟成了居住地附近一幅暖人画面:父亲牵引着一个毫无方向感的小伙子围着转盘走,而母亲则扛着一把靠背椅子尾随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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