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孩子我一定是听老师的!”她双手紧握方向盘一如紧握着她的命运。她是个黑出租车司机,染了一头紫红的头发,耳朵上挂了三排金耳钉,穿了件短款的大领羽绒服。一副时尚又有些干练的味道。“我姑娘开始时做作业很拖拉,很慢。一次周末的作业拖到周日下午才做,结果熬到了夜里十一点才做完。从那次起,我就跟她约好了,周六下午五点前必须把作业做完,不然就不能做了!那次她真做晚了,我就把她所有的东西都装了起来,不让她做了,就让她到学校挨批!结果她以后周六下午五点前一定会把作业做完。再也不拖拉了!”
见前面有人招手,她停下车子又拉上了一个人。车里有人不乐意了,嘟囔着:“太挤了!”她陪着笑说:“大家将就一下吧,大冷的天,谁愿意在外面冻着啊,我少算点钱!”车子又启动了。
她继续她的讲演。“孩子犯了错,是一定要打的,那次她骂人我打她,她爸拦着,我把她爸轰了出去,关门打。孩子再也不犯了。疼孩子就得管孩子!”她絮絮地说着,引得车上的客人不时插进话来。
“你真能干!你对象干啥?”一个乘客问。
“他啊,整天看牌,就是赌。我们村习俗不好,赌博的特别多,特别是冬天。”“你不管他?”“管了,也打了,也闹了,也骂了,人不是人管的。她妈都没管过来,咱能管好?再说她奶奶就好赌,养了两儿子也赌。我让她奶奶管管,她光笑。没法了,就不管了。日子不能不过,我的日子不能因为他就占满了哭闹,我得为孩子着想,孩子在家做作业需要安静,孩子需要个有暖和意思的家。我就不打了。他赌他的,我开我的车。但早说好了,他被抓了,欠钱了,我是不还的。我的卡,存折他甭想捞着。”
她转弯放下了一个乘客。
“每天晚上回到家,就点着炉子,熬上小米粥,然后把房间打扫的立立正正的,不为别的,自己心里敞亮,活给自己看。这时候孩子他爸才回来,吃晚饭就又走。走了正好,我陪孩子做作业然后关门睡觉,他啥时候回来也不知道!我想开了,挺好!”
她继续絮絮地说着,车里的人不再插嘴,都在望着车窗外。冬天的原野萧条肃杀但却有一股硬气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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