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皮匠一家搬迁到机关农场已经一年多了,对于村里的各家各户已经比较了解。老皮匠和他的两个儿子的新房在年前就已经盖好,经过一个夏天,新盖的房子已经整治的差不多,完全可以搬到新房子住。一家十多口人,也不用挤在学校的那两间废弃的教室里。他家的劳动力相对来说是多的,就算是凭着挣公分过日子,总也比在翁牛特旗老河南的老家生活的要好的多,何况,凭着老皮匠的手艺,每年总能挣上些“外快”,填补家用,也少不了零花钱。论起居家过日子,他家在这一片也是好日子了。
刚刚搬过来一年,又是吃百家饭的手艺人,对于村子里的人已经很熟悉,但是,你再熟悉,总是没有村里的老坐地户熟,有些事情还是缺乏了解,特别是以前发生的事情。但终归还是需要了解一些。一些事情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你听到的,认为那是道听途说,自己来诉说过去的事情,如果是旁听的人觉得这件事是真实的,有人又该说了:你不应该说,你不知道,“好汉不提当年勇”吗?如果他们不能确认你所说的话是真实发生的,有时候就就会认为是在吹牛。
老皮匠刚来我们村的时候,不知道谁说的,说他会“武把式”,说的听邪乎,大家都想见识一下,他始终没有给这个机会。
郭成他爸,听说自打年轻的时候就不信邪,什么他妈的“武把式”?在他听来,纯属吹牛。他对于吹牛的人,总想要揭露他们。怎样去揭露?这个吹牛不同于其他的吹牛,只能亲自出马,过上两招就能知道,印证一下才能印证出来。老郭头有了这个想法以后,总是想找个机会,这个机会不好找,挺难,怎办?
这天,生产队宰牛,在我们村子,多少年才宰一次牛。我们是农村,没有饲养肉牛,农村饲养的牛都是耕牛,用来拉车,耕地,做农活,属于生产资料范畴,是劳动力的一部分,只是因这头耕牛突然出了毛病,请了远近闻名的兽医,没有治好,到了不得不宰的时候。村里每个社员都使唤过这头牛,每个人都觉得宰了这牛确实有些可惜,可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村子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除了帮忙的人人以外,看热闹的人也很多。村子人群积聚之地,当然离不开老郭头。老皮匠是宰牛的时候“动刀”的人,怎么也少不了他。
老郭头个子高,站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他又是个好事的人,三步两步窜到前面。看见老皮匠在干活,凑到近前,指手画脚。老皮匠很不高兴,宰牛的活是小队里分派的,属于白受累的那种,也不给公分,都不愿意干。加之,老郭头在人堆里说风凉话,老皮匠更是来气,说:“不干活,别他妈说风凉话,你他妈的会干你来干,站着说话不腰疼。”老郭头一听,心想,我说话还不行,你竟敢在这么多人面前不给我面子,不整几句太下不来台了。反驳说:
“你会干个啥,是充大尾巴鹰,好像他妈的谁不会干似的,宰个牛有啥牛逼的,胀饱死了。”老皮匠一听,越发生气,脸红脖子粗,站起身来到老郭头面前,这是要分辨是非,辩论一番。老郭头看见老皮匠站到了自己面前,更是向前迈了一步,说:
“怎么的?还想比试比试?都说你会武把式,今天让大伙也见识见识。”
二人说着话,就要过招。事情来的相当突然,旁观的社员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两个人已经动起手。
老皮匠一个直拳,奔老郭头的面部,老郭头捂着脸,顺手在地上划拉一下。他自己在捂嘴的时候,感觉到出了问题,平时挺张扬的两个门牙掉了,捂嘴的时候,空空荡荡的,有些漏风,嘴里咸的,他在地上划拉一下,不知道是找牙还是干什么?但是,他在牛皮上,摸到了一把尖刀。老郭头别看两颗门牙掉了,心里还是放不下面,还没等自己出招,就败下阵来,忒他妈磕碜,正好,拿到手的刀子,怎么也得比划两下。老郭头捡起刀子,向老皮匠比划着,他也知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能真捅,但老皮匠看见刀子,也害怕,一边往后退,一边去抓刀子。只听见“哎呀妈呀!”一声,老皮匠中了刀子。这一声喊,把老郭头下了一跳,顺手把刀子扔掉。这时,社员们才围拢过来,七手八脚的把他俩个分开。一个捂着嘴,一个捂着手。
后来,他俩个到了队部,在队长的调停下,各自回到家,各自负责自己的伤。
自从两个人过招以后,时常的聚在一起喝烧酒,喝的比较乐呵,这可能两个人对对方都比较赏识的缘故。喝着酒的时候还互相吹捧着对方,说:“行,是条汉子,真他妈敢下手。”两个人的关系从此以后一直比较好,不但成了酒友,还是知心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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