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高中的几个同学小聚了一下。同来的还有我几个高中同学的大学同学。一帮不再意气风发却亦是满腹经纶的女子边吃边喝边一起谈人生,谈哲学,谈家庭。酒浓处,情似火。忆往事,陈慨歌。把酒明月。已不知人生几何?
我带着女儿坐在那里吃的多,听的多,讲的少。偶尔插几句却感觉自己的思想跟当年的同铺好姐妹好似已差了一个世纪。我仔细的回想着每一个人。在座的除了我都是正牌大学的好学生。当年的黄毛丫头个个摇身一变成了德高望重的教师,杂志社的编辑,公安战线的教官。偶尔不济的也是单位的精英。她们的孩子也大多是这个社会的骄傲。有今年刚考进东南大学的。有在全国时不时参加化学竞赛的。有正在读重点高中的。女儿悄悄的问我:“我学习也不好。尴尬不?”我愣了一下。很快的摇摇头。“尴尬什么?妈妈也有自己的骄傲呢!”
几杯红酒下肚。思绪很快飘回到遥远的过去。身边小小的女儿。如花的年纪。真像当年的自己。不一样的是,女儿的日子天天比蜜甜。而那个年代的我却早早品尝了什么叫苦。
七几年的中国农村还是一片狼藉。贫穷,落后。一块小小的糖果可以回味好几个月。只有过年才吃的到的白面馍是每一个孩子时时的期盼。因为老爸是吃国家饭的。所以我的日子还算小富。尽管如此,考上大学,走出大山。仍是我一直不变的梦想!
小学五年,我年年蝉联第一。当那天中午村里的大喇叭广播我考上了重点初中。我觉得自己的心儿早已飞到了美丽的大都市。未来的日子一片良辰美景!班主任跟我父母说的“你家女儿肯定能考上大学”的话成了她们的骄傲。也是我前进的动力。
初中三年,成绩亦算斐然。第一虽然才仅仅拿了一次。但我依然坚信自己总有一天能走进大学的校门。不出所料,我考进了重点高中。初二那年国家政策调整。我的户口随老爸转进了城市。我好像不用再像别人那样为了一个铁饭碗再努力拼命。我的身份在一帮山里的孩子面前也好似尊贵了许多(现在的人可能不理解,当年的城市户口对一个人有多重要)。
中考还是沾老爸的光。我考了二次。随老爸单位子弟学校考的那次我竟然以全校第十名的成绩考上了中专。幸福来的太突然。我却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记得老爸当时问了我好几次“上吧。毕业了回来就分到科室。多好啊!”我骄傲的心一直就一句话“不上,我要考大学。”
能进重点高中的孩子当然个个都不平庸。在人才济济的校园里。我像一条不起眼的小鱼,很快被大海淹没。失落,自卑,自尊加上生了一场绵延了二年的病。成绩虽然也在中上。但还是残忍的被大学拒之门外。
落第的滋味很不好受。当年大学生的含金量现在的大学生根本就不能比。百分之五的升学率带来的是一个人人羡慕的城市户口。一份旱涝保收的好工作。当年的中专生跟师范生一样也是一个带着光环的好前程。我那届的中专生毕业后都分配到了科室。不用下车间干活。工作轻松,收入稳定,生活小康。
老爸不曾问过我后不后悔。但几次都欲言又止还是在怨我没有听他的话。我跟几名落第的同学一起进工厂上了班。但职务却变成了工人。尽管后来我参加成人高考上了函授大学。但没能迈进大学校园仍是我一辈子的痛!
当我在车间与钢铁为伴,与一帮工人为伍。当我时不时听说当年中专毕业的某某同学升了职。嫁了某一个当官的儿子。也曾在心里悄悄的问过自己。如果当年我不那么决绝。现在的自己应该也有一份轻松的好工作。或许会被某一个当官的儿子看上。然后顺理成章的结婚,生子。过着一份平静而富足的生活。
因为当年的固执,我成了工人。人以群分。婚姻当然也要门当户对。一段错误的姻缘就此诞生。唯一幸运的是,我转了行。曾在半年之中拿下会计证。然后又接触了医药。在单位我这个医药行业的门外汉要比那些专业毕业的同事多付出几倍的努力才能不被淘汰。在同事们都去逛街,看电影时。我会留下来悄悄的多记几个药名。我不想被人看扁。我努力的学,认真的记。老天毕竟还算待我不薄。我年年都是销售冠军。并成了一名小小的药师。
后来,我生女,离婚,再嫁人。不管生活再苦,再难。我都不再彷徨,不再抱怨。抱怨是毒药。后悔只能抹煞我的斗志。我到哪里都是凭本事吃饭。争强好胜,不服输的性格是我人生输赢的筹码。
生活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无论多么糟糕的东西,世界都为你预留了位置。人生就是一场体验。我拒绝了中专,无缘于大学。却跟医药结缘。我在一场婚姻里看到了丑陋。却在转角处遇到了真爱。上帝剥夺了我过一份平静生活的权利。却给了我一个漂亮,懂事的女儿。一份我喜欢的职业。还有现在这个幸福的家庭!
我只能大笑着说: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你若精彩,幸福自来!
感恩生命中所遭遇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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