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时,晋献公欲称霸,发兵攻打骊戎小国。小国有小国的生存原则,打不过就投降纳贡。骊戎投降认输,骊君还将他的两个女儿骊姬和少姬献给晋献公,这极大地满足了晋献公的虚荣心,从此他志得意满,专心宠爱两个美女。
骊姬的肚子很争气,生了一个儿子。骊姬得宠于晋献公后,养尊处优。她私下有个男朋友,名叫施,是个俳优即演员,所以也被称为优施。优施不仅人长得帅,脑子更好使,嘴还会说,所以深得骊姬的喜爱。骊姬不是存心要搞坏晋国,给骊国复仇,她是出于自己膨胀的私欲,想让献公把太子申给废了,改立她生的亲儿子奚齐为太子。这是个多么大的事!不好办。骊姬找她的男朋友优施商量,优施很快就给骊姬出了一套策划案,包括离间、排斥、侮辱、明升暗降、调虎离山等办法在内的系统性步骤,将献公的儿子们一个个迫害赶出去。
这一切都要从骊姬给晋献公吹枕头风开始。骊姬说,献公可以让枕头风刮倒,但是朝廷的重臣里克那一关不好过。优施说:没问题,我来搞定他。骊姬问:你拿什么搞定他?优施说:我的身份啊!“我优也,言无邮。”他说了一句千古名言:俳优以声色娱人。意思是说:俳优身份卑贱,人们喜欢他们,却不把他们说的话太当回事,说了也白说,所以不跟他们计较。但是,因为他们口蜜善说,所以很讨人喜欢,他们的话能在别人不方便说的场合中说出来。话既出口,词句又巧妙动听,其实说了可真不白说。优施将这个现象总结为四个字:“优言无邮”,意思就是人,尤其是有身份的人,尊贵的人,不跟优伶计较,别人不能说的话,伶人说了就没事。
骊姬的心愿当然得逞了。不过,圣人说:“货悖而入者,亦悖而出。”翻译成老百姓的话就是:“出来混,迟早要还的。”骊姬的儿子奚齐在晋献公死后不久,便被里克杀死了;据《列女传》称,骊姬也被里克鞭杀了。
——摘自许石林《桃花扇底看前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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