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挨漫长的寒冬在一阵阵南风的劲吹下,也慢慢失去了它的嚣张,畏畏缩缩躲躲闪闪,寒风也只在早上和晚上探头探脑一下。
脸和脖子也敢伸出来迎上风了,手和脚不会因为骑车而变得生疼了,也敢把手放到水里认真地洗个手了,冬天里像只紫色萝卜的双手,开始慢慢恢复皮肤的正常的颜色。
但是冬天生的冻疮像冬眠的蛇开始苏醒,手指关节里生冻疮的地方像有无数只蚂蚁在撕咬,奇痒难耐,总忍不住用手抠。
随着天气变暖,生冻疮的地方皮肤变硬,边缘处翘皮,准备脱落。最后像外伤伤口的痂一样脱离出来,漏出粉嫩的薄皮包裹着里面的关节,里面的白色的手指骨关节时隐时现,似乎能看得到的样子。
如果用手动作过于剧烈,能把这层薄皮撑裂,样子很恐怖。这段时间要温柔滴对待自己的这双手,直到那层嫩皮长得成熟一点,和其他地方的皮肤同样颜色了,上一年的冻疮就退出了历史舞台,真正的春天就到来了。
妈妈们开始在家里拆洗孩子们的棉衣棉裤,洗完重新缝起来放好,棉袜子、棉鞋、棉手套、围脖、围巾这些装备,在冬天穿戴在身上看不出来,脱下来不用的时候,一大堆,很是壮观。院子里的凉绳上一天天地都挂满了衣服,刷好的鞋子摆了一片。
厨房里的锅碗瓢盆也感觉到了春天的到来,榆钱刚一冒出来,厨房里就飘出了榆钱馍的香气,蘸上蒜泥或辣椒油,第一个往往来不及品味道就下肚了。
野菜也陆陆续续上了餐桌,蒸野菜、野菜饺子、野菜馍能把吃了一个冬天萝卜白菜的肚子撑得滚圆。
槐花香气扑鼻,蒸着吃,做汤喝,都很美味,它还受欢迎的一个原因是,槐花还是养蜂人的宠儿,槐花蜜带有槐花的香气,甜味悠长,是春天里的另一个美味。
人们终于可以脱掉棉袄了,杨棉也飞起来了,粘到脸上鼻子上,痒得难受。晚上睡觉的时候,胳膊放到被窝里,会很热,放到被窝外边,又感觉很冷,一个晚上就这样放来放去睡不踏实。
小学校外边有一片茅草地,茅芽长出来了,小孩子们放了学,书包一扔,趴地上满地找茅芽,嫩嫩的茅芽嚼到嘴里甜丝丝的,那是那些孩子们的口香糖。
茅草地下面是胶泥,挖开胶泥,孩子们一起比赛摔胶泥。把胶泥做成碗的形状,口朝下使劲往地上一摔,胶泥碗的底部会爆裂成一个窟窿,对方小朋友需要用自己的胶泥给这个窟窿碗补上,用这种方式去赢对方的胶泥团。
摔够了玩腻了,就用胶泥做出各种形状,或者是捏成小动物的样子,或者是刻上字画上花。晒干之后,又增加了一笔财富,又可以拿出来牛气哄哄地炫富了。
小学校里课间的跳绳、踢毽子活动更加热火朝天,干燥的天气让尘土都浮了起来,孩子们活动的脚步把尘土荡起来,蹦跶之后出了一身臭汗,把脸上敷的尘土冲出一道道沟壑,但仍然遮挡不住孩子们的笑脸。
家乡位于黄河岸边,上个世纪末的土地灌溉是大水漫灌,在黄河某处闸口防水,水顺着沟壑四处蔓延。几天的时间里,村头村尾的沟沟渠渠,低洼地带都流满了水,庄户人用抽水机把水抽到地里,水势又很快地下降了。
快见底的小河沟,里面有很多小鱼,水浅的地方有泥鳅,这里无疑就成了孩子们的娱乐场,泥猴子们开始闪亮登场。
玩起来时间过得就快,春天总是很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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