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帆齐微刊】
(一)馨莲的由来
我之前一直使用“馨莲”这个昵称,缘由很喜欢莲花,尤其喜欢那种淡淡的清香。

小时候,妈妈常常带我到邻村三姨奶家去,她是我妈妈的三姨娘。
三姨奶家门前有一个大水塘。夏天,水塘里挤满了大大小小的荷叶,大的如同锅盖,小的也有碗口大小,高矮错落,或站或卧,或直或曲,早晨那晶莹剔透的露珠,在微风起舞的荷叶里滚来滚去……
从荷叶中傲然挺立的荷花是那样热烈大方,大红的、粉红的、绛紫的、嫩黄的、淡白的……摇曳生姿,相映成趣。透过密匝匝的绿叶,偶而会看到莲蓬上蜻蜓在翩翩起舞,这一切笼罩夏日早晨的薄雾里,像极了仙境的瑶池,让人欣喜沉醉。
荷塘南岸有大片的自留地,夏季地里长着好多的瓜果:西瓜、香瓜、苏瓜、倭瓜、蜜瓜……每次去,我都能偿到不同的美味。姨奶总是笑呵呵地拉着我的小手,说我膘养得不丑,抓起我的手臂说长得藕节节的(方言胖得像藕一样一节一节)。只记得每次去她家,都能让我一饱口福。
记得每次回家,姨奶都会让舅舅们掐几个大大的荷叶,盖在我的头上当阳伞,我一手轻扶“伞边”,一手拿着菏花,走在前面一路蹦蹦跳跳,妈妈的臂弯挎着装着大小不一瓜的提蓝,一边走一边喊着:别瞌碰摔倒!
到家后,我立马找一个盐水瓶子装半瓶水,把荷花插进去,然后每天盯着它看,花瓣一片叠包着一片,粉红色花散发着诱人的馨香。每天早晨睁开眼,凑近深嗅一口,让人回味很久。
上学后更加欣赏周先生的“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的美好品质,随后便取“馨莲”为昵称。
(二)改昵称的原因
“馨莲”昵称虽然我很喜欢,但是每次有人问时,都要费好大的功夫去解释,在空中比划着字形,还要解释含义。甚至更有人还误听成“金莲”,敢情是当成了潘金莲的“金莲”了,那啥,不就扯上那“大官人”啥的了嘛!
为了避开讳忌,索性改昵称吧,不想留真实姓名,只想取个好听好记的就行,有着美好寓意或者美好祝愿的更好。
纠结了好长时间,终究没能找到更好的用词。

(三)樱红樱的由来
前几日,突然梦见我爷爷,醒后有关于老人家的记忆大门一下子打开了。
爷爷出生于1900年,是清末的出生的老人,目不识丁,他在家中排行老三,兄弟四人,姐妹二人。
爷爷讲起他的从小的故事,那真像是一个黑白照片的历史镜头画面,
爷爷从小是后脑勺留过小辫子的人,干过粗重的农活,放过牛、拾过粪、犁过地、扛过枪……小时候和别人打架时,小辫子甩过脖子绕几圈,提起长袍大褂边摆、塞进粗腰带,拉开架势便纵前纵后。
我记事起,爷爷已是一个近80岁的老人,光光的脑袋泛着满是白发的根茬,腰弓得厉害,右腿粗得像大象腿,走路一拖一顿。右脚大得穿不上鞋子,只能趿拉着。粗腿腿面上结着鱼鳞一样的鳞片,无论坐在哪里,他会不自觉地卷起裤管用手不停地抓挠,经常扯拽着那些发白的鳞屑,坐过的地上总有一层白白的皮屑。
我有时会好奇地凑近细看,都会被妈妈呵斥赶走,告诉我那叫血丝虫病,会传染人。
爷爷替我起个名字叫红英,全家人只有他一个人叫我这个名字。
虽然爷爷有着这样的“大粗腿”,但他却有十足的洁癖病。
那时,他住在锅屋里,锅屋是草屋土坯房,冬暖夏凉,共有两间房,一头是锅灶和吃饭的地方,里面一间是爷爷的一张床。在床和饭桌之间用干篱笆隔开(芦席钉在木框上)。
那时的家里除了爸爸大哥二哥不在家,家里还有爷爷、妈妈、三哥、大姐、五哥和我6口人。
爷爷总是趁妈妈去生产队上工时,用水舀子把水缸里满满的一缸水舀来冲洗那个干篱笆,还把灶台用水从高处往️下浇了个遍,一缸水就这么被他霍霍一空,厨房地上水汪一片,插不下脚,灶台用来烧火的柴火有时被淋湿点不上火……
那水可是从百十米开外的河里一桶一桶抬回来的,水很浑浊,每次都要用明钒打几圈才能烧水煮饭,一缸水可以吃上三天。妈妈回来发现后气的不行,怒不可遏地小声骂着老死人,一点也不心疼孩子们的辛苦,明明家里每年都会扫尘,不需要这样经常地冲洗,还偏偏总是多次这样糟蹋吃水!
在我幼年时印象中,似乎爷爷和妈妈为这事经常吵架。最后妈妈一边生气一边收拾残局。妈妈为此对爷爷颇有微词,我也不高兴爷爷这不可理喻的行为。可以说对他冷眼相看,从心里不喜欢他。
爷爷夜里会经常起夜,早上会拎着尿壶去倒进厕所里,他走路不利落,有时尿液会不小心溅出来,最后妈妈就让五哥经常帮他倒尿壶。
五哥上班后,家里除了爸爸、妈妈还有我,倒尿壶这事妈妈就交给了我,现在算算,我帮爷爷倒3年的尿壶。
爷爷还有一个癖好,别人理解不了。夏天傍晚,天色还亮着,他趿拉着步子从庄东头的中心大路转悠到庄西头,妈妈总叮嘱我跟着他,防止他回来看不清路面摔着磕着。
爷爷一路专门盯着大路上玻璃瓶啊、碎玻璃片啊、还有砖头、石子、刀片、犁头残片等等……像捡到宝贝一样把它们放在一个小提袋里,回到家便直接把它们扔到我家屋后西北角的三角塘里。我们不解问他,他说防止庄上小孩光脚走路戳伤脚。我们又问他,你扔河里就不划脚啦?他似乎觉得扔进河里就可以万事大吉。
我的印象里,爷爷依然我行我素,十年如一日的这样去捡和扔。每过一段时间,他就按时“进岗履职”,定时查寻,乐此不疲。
爷爷还有一个最让人哭笑不得让人尴尬的举动。
我家的大场虽是泥地却很是平整,有时家里鸡鸭和狗啊,会刨地,常常这边有个小坑,那边有个小凹塘。
爷爷见状,看看四下没人,会去东边邻居刘大妈家的地里,偷偷摸摸地捡几个泥疙砬填在凹塘上,用他那大象腿不停地踩,只到踩平为止。
为了这事,妈妈没少受委屈,刘大妈吵上门,说了好多难听的话,妈妈只好陪笑脸。但是,爷爷却装着听不见躲在屋里不出来。我也知道这是爷爷的不对,气得妈妈总想哭。
妈妈平常为儿女操心劳神,没想到还要为长辈忍受人家责难。因此,我也觉得爷爷做的过分,对他恨恨地。妈妈经常劝说他,他还狡辩不以为然:不就拾两个泥坷垃嘛!
爷爷就是这样的人,怪异的洁癖、自私、做一些别人理解不了的事情。我当时人小,不知道怎么去劝说去调解,反正就是比较厌恶他的这些事,也无能为力。
每天早上爷爷喊“红英哪,红英呐……”替他倒尿壶,我都不想看到他,尿壶照倒就是不想搭理他。因此在生活中有时叫我做啥事,我不会对他有所恭敬和遵从。
1983年春夏,爷爷病倒了,吃不下任何食物,也不吃流质汤粥之类的,他只想喝冰凉的小井水,他说心中有火喝了舒服。他躺在席上大小便不能自理,妈妈不方便帮他,爸爸肚子大蹲不下身替他清理,敦厚善良的三哥自告奋勇地担当起照顾爷爷的重任。
当时医疗条件极其稀缺,请来同村的村医说,人老了就会这样。
爷爷小便时常撒在席上洇到地上。大便多少天才能一次,他解不下来 ,有时他自己用手解决,然后手到处抹……三间堂屋臭气熏天。
结婚不久的三哥三嫂住在堂屋东间房,老人成天躺在席上,可能分不清白天黑夜,日夜喊着“三狗子三狗子……”吃力地喊着,不是口渴了就是要大小便……
三哥确实是个孝顺的孙子,基本随叫随到,有时替他擦洗身体,把弄脏了的衣裤和妈妈抬到脏河里去清洗。
我那时好像啥也帮不上忙,每次三哥帮他清洗打扫都让我们离的远远的。而且爷爷老了瘦得厉害,我根本不敢看他。
爷爷还是走了,在1983年的那个夏天。再也没有人叫我红英了。
现在回想起来,感觉到爷爷这一辈子也挺不容易,经历了太多苦难,不识字,也不懂很多大道理,没有什么人生导师和先贤去开导去影响去教化,只是能够活着就好……而妈妈也是文盲,她一辈子都记恨外公不替她念书这件事情。
我没有理由去嫌弃去怪罪爷爷他老人家,在我懵懂无知的时候,也没有意识去责怪妈妈,和她沟通如何和爷爷交流。
古圣先贤说:子不教、父之过,我的先辈是大字不识的庶民百姓,往前追溯这要怪谁呢?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渐渐的放下了我自私偏颇的成见,越来越不能原谅我年幼无知的浅薄、对爷爷的不尊重和漠视……
现在每次伫立爷爷墓前,无尽的泪水冲刷着我愧疚的灵魂。爷爷,您也别责怪妈妈无言愤怒的恶语怨言,我相信她是个善良而又伟大的母亲,她那是实在看不下您的所作所为却无能为力地呐喊……
而妈妈她老人家在疾病缠身的1995年冬与我们天人永别。她一生艰辛劳碌和奉献,没有享受一天的清闲,没有享受到儿女一天的回报。
爷爷,请您放下仇怨,放下执念,做不对的地方要接受别人的好言相劝好吗?古代帝王将相,做错了还要广言纳谏呢,不是吗?

爷爷,您能听进孙女红英的劝告吗?我多想我还是那个成天活泼开朗的小可爱围绕在您身边,听您讲那过去的事啊!
红英,我多想您一直这么叫我红英啊!
可是您却长眠于地下快40年了!而今,您却在我苦思冥想寻找我自己的时候,您就这样出现在我的梦境里,搀着我的小手从庄子的大路上从东头到西头,从西头到东头,总有捡不完的碎玻璃片,碎砖头子……
(四)选定樱红樱
有人说,当人认真思考后,会不自觉去地去醒悟去检讨,然后做出相应地调整和规划。犹如现在的我,回想走过的50年,有些往事清晰可见,有时也会耻笑曾经的自己。
耻笑曾经的懵懂、无知、狂妄、愚昧,甚至自以为是。总而言之就是休行不够、修养不够、道行不够。
越来越觉得,祖传的部分佛系经典道行深远: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效法佛菩萨的大悲、大慈、大行、大愿,自利利他,普度众生,勉励修行“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六度万行。
梦中曾听大师算卦,我属鸡,不宜入水,入水即为落汤鸡。然我惊呼:两次差点非命于水淹!师曰:你命中缺木,我恍然大悟。
于是我灵光一现,红英、红瑛、红鹰、红樱……对,就红樱吧,五月生日的我,火红的樱桃,樱红柳绿,就它吧!加之我特别喜欢大自然的绿色,又是个吃货,还有树木加持,就这个“樱”吧!
于是昵称正式改成了樱红樱,自己觉得还挺顺口,还双木加持!嘻嘻!
其实,人心里心心念念地想去做某件事情,觉得做得对,还有可能做得好,考虑好了就直接行动,不要犹豫不决。
犹如我为了纪念爷爷,把昵称改成红英,是爷爷替我起的,也只有他一人叫过的名字。红英只为祭奠我过去的忤逆不懂事。发自肺腑地向爷爷道一声:爷爷对不起!孙女知错了!
说出来的感觉太好了,心灵也不再沉重背着枷锁,不会耗在过去的罪责里难以自拔。现在拨开云雾,减轻内耗可以轻装上路。
樱红樱,我来了!希望在文字的海洋里,结交一群志同道合的文友,在写作的小径上收获知识,收获能量。努力做到提智修为,利己利人,活成自己喜欢的模样。

文:樱红樱
图:网图侵删
(齐帆齐商学院2022年底写作营)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