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慈禧心血来潮想学弹琴,李莲英奉旨召民间艺人张春圃进宫。慈禧看见琴师的脸貌比潘安,心怦怦直跳,脸腮泛红。几曲作罢,慈禧神色痴迷,轻声说道:“今晚,你就留下来吧。”
但是能让张春圃进宫,李莲英是颇费了一些周折的。李莲英打听到民间有个艺人张春圃,琴弹得不错,就想让听惯了宫廷乐师奏乐的老佛爷换换口味,打算把张春圃召进宫来,也讨得老佛爷欢心。
李莲英想,一个不值钱的琴师,那还不手到擒来。谁曾想,他第一次见到张春圃的时候,就吃了一个大大的闭门羹。“我从不为当官的弹琴”张春圃冷冷得答道。结果李莲英许以万金的酬劳,也没能把这个差事谈下来。慈禧将收纳的无价之宝的琴献出来,琴师张春圃都不为所动。
这个张春圃到底是谁呢?原来他出身在一个宫廷乐师之家,他的父祖曾在宫中当值。而他的父亲因受不了太监的欺压,经常暗中抵抗,结果被逐出宫中,从此终日饮酒,生计日渐艰难,家境就此没落。
张春圃对父亲的作为虽有微词,但他自幼受家境熏陶,也不愿屈节入宫当值,再加上本人狂傲不狷,虽有练就一身好琴艺,也基本上只是在街头卖卖艺,豪门他是从不沾边,更不用说进宫了。
无奈李莲英已经在慈禧面前把这个民间艺人吹嘘得神乎其神,他就是硬着头皮也要把张春圃召进宫来,为此事他是绞尽了脑汁,终日愁眉苦脸。既然软的不行,他决定来硬的。
李莲英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张春圃。这样一来,张春圃的演奏没人捧场,他就断了经济来源。几日后,张春圃家里连锅都快揭不开了。
李莲英再次找到张春圃,对他晓以利害,并且极力夸赞他的琴艺,说能教太后弹琴,意味着自己的技术甚至都得到了皇家的认可,这是何等的殊荣!也是自己琴艺高超的证明。
也许是迫于生计问题,也许是被李莲英说的皇家认可所打动,张春圃还是答应了这趟差事。不过他提出了一个让李莲英为难的要求,就是弹奏的时候不能跪着,要坐着弹琴。在老佛爷面前不下跪,那还得了。李莲英自有他的主意。
为了满足张春圃提出的要求,李莲英特意制作了一道帷幕,这样张春圃演奏的时候,慈禧就不能看到他有没有下跪了。
到了演奏那一天,慈禧把珍藏的宝琴也拿出来了。张春圃先是弹了一首《阳关三叠icon》。琴弦在张春圃的指间跳跃,时而舒缓有致,时而激昂紧凑,层层紧扣,意韵悠长。慈禧和着节拍,听得如痴如醉。紧接着张春圃又弹了几首令人心荡神迷的曲子,如《胡笳十八拍》《高山流水》等。
慈禧再也按捺不住了,下旨撤掉帷幕,想看一看能奏出如此美妙乐曲的人,到底是何样人物。帷幕撤掉的那一刻,慈禧看到了张春圃,果真长得貌比潘安,不胖不瘦,不高不矮,十指纤细,面如敷粉,秀气中透出一股英气。慈禧的心怦怦直跳,脸腮泛红。几曲作罢,慈禧神色痴迷,轻声说道:“今晚,你留下来吧,也让后宫的妃子们见识见识你的琴艺。”
李莲英见慈禧并没有责怪他跪着弹琴,心中暗喜,连忙帮张春圃答应着。
张春圃演奏完毕,正在他出去的时候,突然跑来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上来就摸弄着琴玩。张春圃赶紧阻止,说:这是老佛爷的琴。没想到旁边一个宫女立马反驳:“太后都还依着他呢!你居然敢拦着他!”
张春圃可能不知道,这个男孩就是后来的光绪帝,他还以为是慈禧养在宫中的男宠呢。因为当时盛传,慈禧养了很多十几岁的男孩在宫中取乐。
张春圃觉得这宫中的生活太龌龊了,自己的这一趟差事真是奇耻大辱,同时也感觉这里如履薄冰,自己即使琴艺再高超,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下人,于是向慈禧太后告辞!
自从张春圃在宫中献艺,他的名声较以往更是大振,连王爷们也请他到府上演奏,都被他严词拒绝了。
虽然张春圃的琴艺名动公卿,但还是以街头卖艺为生,收入捉襟见肘。后来京城发生了几番事变,变得更加萧条,张春圃的日子就更难以为继了,素王府给他每月三百金也请不动他,他最终在贫困交加中死去。
患难可以试验一个人的品格,非常的境遇方才可以显出非常的气节。命运的铁拳击中要害的时候,只有大勇大智的人才能够处之泰然。
张春圃就是这样一个有气节的人,在史书的记载中他的形象很正面,被誉为:“不慕富贵,不趋势利,贤于士大夫远矣。”不过这样的人在现实中太少了,让我们为他的骨气点赞。
我们有理由相信,具有良知、气节和深刻思考力的真正知识分子,在无论怎样的威权面前,都能挺住思想的脊梁。我们中华民族正因为有这些脊梁,才得以屹立于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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