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一路走好

      2023年8月2日（农历6月16日）下午4点13分，外婆寿终正寝，享年91岁。

      前天，去看外婆时，还跟我聊了半天，但那时发现状态已然不如从前。小舅妈担心老人家摔着，地上铺满了软垫子，餐桌上还有吃剩的鱼和小菜。外婆跟我说了从来没说过的话，她说：“不想过下去了，没有过头，年纪太大，活着没意思……”我懂外婆的意思，但还是逗她：“是想老头子了吧，老头子在等你呢。”（外公跟外婆一样的年纪，59岁就过世了。）外婆笑着：“他才不会等我，早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只是那次离开，外婆没有像往常一样：“才玩了这么一会儿，都走啦？还早呢！再玩一会儿呗！”反而说道：“今天是玩了好久啦，早点回去吧！把两个孩子带好！”那天玩了差不多三个小时，因为母亲在老家照顾半身不遂的奶奶，有半个月没能去她老人家那儿了，所以想代替母亲多待一会儿。因为在奶奶需要人照顾之前，母亲三天两头就需要去外婆那儿的，要是哪次超过一个星期不去，外婆就会不放心了，会以为母亲被什么事情缠住了……

      回家之后，特地跟母亲交代了外婆的现状，母亲也甚是不放心。昨天，奶奶轮到了大伯家，母亲想着赶快去外婆那儿，可是父亲腿意外受伤了，又没去的成。晚上打电话跟我说：“你爸腿受伤了，今天去不了了，明天一定要去看一下，不然心里总是不放心。”

      今天，一早母亲就去了外婆那，我也带着孩子去了，发现外婆思维有点混乱，虽然像往常一样跟我们聊天，但时不时的说一些胡话。母亲说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她怎么都不肯，说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提前带孩子回家了，买了点菜，孩子他爹准备了午饭，等着母亲回来。中午12：25母亲回来了，说外婆肯定不行了，上卫生间，腿都迈不上前，得她和小舅妈两人掺着才行……

      母亲告诉我们，外婆还想吃以前给她的小公鸡，红烧的那种。之前，孩子爷爷家散养几只小公鸡，喂养到能吃的时候，带了两只给母亲，母亲给了一只外婆，外婆当时还单过，但牙口不太好，用的电饭锅慢慢焖的……外婆说，从那之后，再也没吃到过那么香的鸡。虽然后来轮流过的时候，小舅妈炖各种美味的汤给外婆喝，但她始终忘不了那只鸡的香味……

      听罢，孩子他爹立刻打电话给他的朋友，朋友在老家圈了一块地，散养的小公鸡，专门出售的。约好下午就去抓鸡，回来我们烧好，由母亲送给外婆……

      意外的是，刚吃完午饭，接到了小舅的电话（小舅在油轮上，平时不怎么在家），说小舅妈打电话给他，外婆状态不太好，最好去医院。经过迅速的协商之后，表妹联系了救护车，我们赶紧前往表妹家，帮小舅妈收拾外婆的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想着去医院得住一段时间）。到那之后，救护车也跟着到了，孩子他爹帮着医护人员把外婆抬到了车上，我和母亲跟着上了救护车，小舅妈上楼拿各种证件，然后和表妹夫开车一起来到医院。

      车上，医生简单询问了外婆的基础性疾病，做了各项基本检测，看了外婆的症状，当场就给我们提前打预防针：“老人家基础性疾病太多了，年纪太大，估计救活的可能性不大……”母亲当场就受不了了：“还有意识呢！刚才还和我聊天的……”

      到了医院，挂好号，医生做了各项检查之后，急诊主任问谁是老人家属？母亲，小舅妈，表妹，表妹夫，我和孩子他爹，都围在医生周围，迫切地想听主任怎么说，主任的意思，就是治不好了，检查的各项指标都不正常，其中某一项指标就能致命……我们赶紧联系远在外的亲人们，特别是外婆心心念念的两个儿子，和大女儿。

      以前每次去外婆那，他都会问，你阿晓得你舅舅们现在在哪？你姨妈在哪？他们都怎样了？外婆始终想着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从来没有一刻忘记过，哪怕前天见她时，还跟我说：“我想他们，可是想不到。”……

      救护车把外婆送到大舅家不到半个小时就过世了，从医院送她回来时，她还问我：“你妈呢？你们都跟我一起吗？”我和母亲凑到她跟前：“放心吧，我们都在呢，我们和你一起回家。”表妹也安慰外婆：“我也在呢！你别怕！”

      外婆离开时，只有母亲，小舅妈和我三个人在身边，从医院开的药水还吊着，想保着口气，能等到她心心念念的子女们和晚辈们的，可惜，水怎么都挂不进去了……好在刚回来母亲就把外婆身上都擦洗干净了，小舅妈给外婆剪了指甲。眼看外婆不行了，母亲赶紧按照外婆生前教的那样和小舅妈一起给外婆把寿衣迅速穿好，我在边上时不时搭把手，不管是抱着外婆的身体，还是摸着外婆的脸，感觉与以往并无两样，依然那样慈祥，那样和蔼可亲。只是，不管手放在鼻孔下多久，再也试探不到气息……外婆，终是离开我们了。

      外婆离开，母亲哭得很伤心，有人不明所以，这么大年纪，又走得这么安详，是老人家的福气。只有我清楚，母亲为什么哭……外婆生前跟我们讲了很多，内心一定满怀遗憾和失望吧……罢了。

        外婆，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