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厨

下厨   

        瑾菲外婆家的房子外面虽然没有贴瓷砖，青砖墙壁裸露在空气中，但房子里面是现代化装修，家用电器一应俱全。1楼西边是两间卧房东边是厨房客厅，2楼是两间卧房加一间书房。

        瑾菲打开冰箱先给泽宇拿了一瓶饮料，接着端出一碗切好的酸萝卜，一碗宰杀好的小鲫鱼，和一颗白菜。她看了看泽宇问，“哥，你会做菜吗？”泽宇笑着摇了摇头。

“那好吧，倒了可惜，我试试运气吧。外婆手受伤之前准备把这些做给我吃的。”

“试运气。要不，我拿回去给奶奶做？””泽宇的心忽然一紧，语气有些担忧，在泽宇看来，一般赌徒那些人才会碰运气，炒菜看运气，他倒是头一回听说。

“那多麻烦。没事儿，你出去玩吧，我来做。”

        可这会儿，泽宇根本没心思出去玩，“试运气”三个字让他全身的神经处于紧绷状态。他留下来给女孩打下手。

        一切准备就绪，锅里的水正好烧开。女孩学着外婆用铲子拨水刮洗两圈后倒了。泽宇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当然还有第一次掌勺的女孩。眼看锅里的水就要全部烧干，女孩急急忙忙提起油桶往锅里倒。“哧啦”一声后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两人被吓得一致后退，泽宇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女孩满脑子在想，“应该先放什么？”

大约几秒过去，爆竹声不但没减弱，反而变本加厉，油星差点溅到女孩身上。情况非常危急，身后的人只能干着急，他嘴巴微张，眉头紧蹙、拳头紧握，也在思考那个问题。“哗”，鲫鱼和酸萝卜被倒入锅里，成功掩盖了爆竹声，世界安静了不少。可泽宇的心依然不安静，“不对，不是这样的。”他突然有些鄙视自己，“除了说这个，你还能说什么？还能做什么？”

“糊了！”两人异口同声。

“加点油！”泽宇说。

“嗯。”瑾菲加的是水，理由很正当——怕胖。铲动两下后，她恍然记起还没放盐，哦，还有香头，索性一并放了。“这次终于对了！”泽宇眉眼舒展，和女孩很有默契地同时点头。他们的表情开始松弛下来，少女双眸阖上，双手合十，虔诚祈祷一会儿后，激动地对少年说，“水开后，煮一下就可以吃了！”“嗯嗯！”他咬着手指，展开美好的想象，不由自主吞了吞口水。

水开了，女孩正准备盛菜，男孩提出一个很像建议的建议，“要不要再煮一下？”女孩欣然同意。事实上，煮与不煮都是无关紧要的，他们将收获一个重要的人生哲理——有些事情的结局，在一开始就设定好了，之后无论怎么做都是枉然。

        “接下来，把白菜炒了就可以了。”泽宇很称职，将装有白菜正在漏水的筛子及时递了过去。又是一通嚣张的“噼里啪啦”。“倒菜！”泽宇提醒。瑾菲慌忙倾倒白菜，“扑”的一声，一大簇高高的火焰如鬼魅般遽然从锅底蹿出，吓得瑾菲花容失色，边后退边尖叫，“着火了着火了…”

她手里的筛子不翼而飞，灶台上各种瓶瓶罐罐横七竖八，落荒而逃的锅铲“哐当”一声投奔水漂，顿时水花四溅，肆意流淌，“哒哒”作响。泽宇被吓得踉跄一步，随即反应过来，将女孩护在身后，“别怕别怕！没着火，是火太大了。我来！”

他走到锅边，发现自己不太会调节，干脆将锅端起来。又是那股熟悉的味道，白菜似乎变成了黑菜。

        餐厅里，灰头土脸的瑾菲已没有昔日的美貌。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浑浊无光的酸菜鲫鱼，和散发浓浓焦味的黑白菜，耳畔传来泽宇无力的安慰，“这酸菜很地道呀！”他从酸菜坛里夹出半个酸萝卜，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