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甄真洗完澡，擦了擦头发上的水，又闲不够干似的拿吹风机吹了两下才放心。
回到房间，屏幕正好亮了起来，是榜一的消息：“在干嘛？”
“刚刚去洗澡了。”
鹿甄真纠结该不该自己主动问他语音的事情，毕竟自己还记得，装不知道有点尴尬；可如果别人只是一句玩笑，那就更尴尬了。
还犹豫着，那边却直接打过来了。
鹿甄真赶紧按下接听键：“喂？”
“老萝。”熟悉的嗓音，熟悉的语调。
鹿甄真却被他这一句惊了一惊，左右抬头看了看，爸妈应该去忙自己的事了，没有人关注她这里。
虽然上了大学后，鹿爸鹿妈也知道鹿甄真谈了男朋友，甚至还听过他们打电话。但现在分手了，大晚上的和一个异性聊天难免还是有点心虚。
“你等一下，我找耳机。”鹿甄真把声音放小了一些。
“好。”
鹿甄真戴好耳机，往枕头上一靠，舒服地发出一声叹息：“哎，今天打游戏我真是累死了。下午就累了，晚上又玩了会，累得不行了我。”
那边榜一似乎笑了一下，传出来的声音里包含着些许疲惫：“其实今天我也挺累的。”
“嗯？”鹿甄真挺惊讶，“下午破纪录的时候我看你们三个都挺亢奋的呀，还有晚上你不是也接着玩了吗。”
“那是因为他们要破纪录，我也不好意思说累，总不能故意搞破坏吧。”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开坦克的榜一以为是信号不好：“喂？”
“喂，喂”鹿甄真回复，“你说得对。”
两边又是沉默了一会儿。
最终鹿甄真打破了沉默：“你跟我语音想聊什么？”
开坦克的榜一：“不知道。”
这声音，随性得像从鼻子里哼出来的，鹿甄真听得耳朵里酥酥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打了个哈欠：“没什么聊的咱们就睡觉吧。”
“不行，你得陪我。”榜一似乎是思考了一下，“你现在在上学吗？”
“嗯，我大二了。”
“大学好呀，上大学......你以后想做什么你想好没有，老萝？”
“...没有。”鹿甄真微微思考了一下。
未来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那个时候，她的未来里还有他，她在努力地为两个人规划生活，现在只剩下她一人，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我记得你是职业主播？感觉你的......直播间并没有太多人围观...你们公会不安排安排吗？”鹿甄真努力想着委婉的措辞。
“对，我是职业主播。”那边似乎是笑了一下，“公会会有安排...每个月拿到的钱还要分成呢。上个月...拿了五百吧。”
五百？！鹿甄真心里暗暗震惊了一把，一个月才挣五百块钱，这人该怎么生存啊！
对方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继续自嘲道：“我播的游戏比较小众，没有人也很正常。而且很多来看的都是学生，我不让他们刷礼物......放心，现在饿不死我。”
“你是个好人。”
“嗯，我也觉得我是个好人。”
“那你以前干什么呢？”
“以前...我刚毕业的时候，进了保险公司做推销。你说可不可笑，培训时我的成绩是第一名，第一个月下来我的月绩倒数第一。”
“为什么呢？”
“因为我觉得那都是骗人的，月绩是和一个产品挂钩的，推销出去多少份那个产品，就有多少月绩......我觉得那个是骗人的，忽悠顾客去买一个根本不需要的东西。”
“后来我去了卡丹妮，做得还不错。”那边似乎是在回忆过往，声音渐渐慢了下来。
卡丹妮，全球知名的服装品牌，鹿甄真这类不懂时尚的人也略有耳闻。在帝都，卡丹妮的连锁店早就开遍各大商场，她之前还被理理拉去逛过好几回。
夜色投过窗帘的缝隙投进了少女的房间里，沉寂的墨色随着夜的深入更加浓郁，给大地笼罩上一层沉闷的气氛。鹿甄真下意识地觉得在这个时刻，她应该保持沉默，当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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