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打工五年的父亲终于决定在自己61岁的时候回到家乡，原因是身体吃不消。他在亲家的工地做事，怕被别人嫌弃不够勤快，做了许多分外之事，一个晚上只能睡四五个小时，几年之内加速地衰老。在老家的时候虽然也累，但见到他的人都说他比实际年纪小。我记得他常常下午没事的时候还可以补个觉，如今怕是不能了。这一辈子，操劳大了几个孩子，自己几乎没过过轻省的日子。
三十四的朋友X在S业三个多月之后决定去深圳工作了，原因是武汉没有合适的岗位。她学历过硬，性格温良，但没有取得世俗意义上的成功。未婚未育，还经历了一场S业潮，寄居在父母家里。大概也是不太想背井离乡的，可生活终究是不讲情面的。我们相识多年，从来没有想到今后见面都将变得极其艰N。细想来，最近这些年在不声不响中与不少人渐行渐远，即便在同一个城市也难得相聚。大学时代为一个朋友生日聚餐在中年阶段几乎是不懂事的奢侈，大家都在忙于生存。
来到武汉，在一个需要学Q房的重点小学工作，算是接触到比较多有Q人吧，但真的也感觉大家都不容易。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有些家长每天都要穿梭于青山和沌口之间工作，有的甚至在广州极难回来一趟。接孩子的爷爷奶奶们，冬天的时候在傍晚的寒风中等孙子，滋味一定不好受。即便是这边的江景房学区，也还是有很多没有固定工作的。我想象中的D位体面、S入颇丰的家庭占少数，别的学校更是可想而知了，一般老百姓的生H面貌也不难推测了。
这些年，社会经济好转了许多，曾以为八零九零后吃苦的童年远去了，其实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负担，大家都在努力着，极少数在金字塔尖的人并不具有代表性。以我周围学业优秀的年轻人为例，他们冲出了村里同龄人的竞争重围，来到城市还要继续K苦奋战。一向成绩好的表弟在武汉买房后，连中秋都在深圳加班。另一个研究生出来的表弟三十多岁了还没有女朋友，很大因素是没C没F。
年轻时候的无力感很强，但仅仅以为是个人的。三十多岁后依然觉得人生很难，不过更多的看到了它的普遍性。这一方面让我不再否定看轻自己，一方面多了一份悲悯之心。不悲观不绝望，因为这是常态，是每个人的必修课。
2022年9月25日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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