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不应该害怕死亡的,而应该害怕如何死亡。
人肯定会死,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死亡,每天的生都在向死靠近,这是已知的、不变的事实,所以没有什么好紧张好恐惧的。只不过是“生的这个状态”,和“死的这个状态”,之间切换的速度、方式有差异而已。
生是死的开始,死是生的起点,生既是死,死既是生,生死相依相伴,生死轮回,生灭相继。
死亡是注定的结局,那也没什么好讨论的了,我们能干预的就是“生的这个状态”,做点什么,让自己对这个状态满意,当真的要走向死亡那天,也没什么遗憾的,但求能好死一点,从容淡定平和地走向死亡,迎接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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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篇文章大意是要时刻提策自己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学渣本渣的我倒是没有那个大愿,以目前的认知,只想最后求个好死。怎么算好死呢?能欲知时日,不急不慢,处理好各种事情,不给身边的人添麻烦,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要是能来个示现给其他人一点信心那是最好的。当然,学渣有什么资格提想法提要求,能正常嗝屁,不被五花大绑,不插管不受痛苦,利索点也是好的吧。
上周回老家看望病重住院的外公,他从乡镇医院转到市里的医院,我第一次坐了救护车,希望也是最后一次。到了医院就几台仪器接上了(夹子夹的,头戴的,胸口粘贴的……还好都只停留在身体表面,没有动刀的,往身体里插管的),液体输上了,人吃喝拉撒睡的范围就仅限于床及床边了。
说实话,看着整个过程,我心里并不怎么难受,也不痛苦,或许是反射弧比较长,或许是天生的硬心肠。我只是想到,人的身体是一个多么精妙的整体结构啊,自循环运作得多好,怎么现代医学发明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往身上插呢?还有外来的液体直接往身体里面注入,好奇怪……
之后我企图劝我妈她们吃素还说,你看外公在病床上,身上各种连接线“网”着不能动,像不像市场上被捆绑的小动物?
当时还联想出来了一个念头,可能最恶毒的诅咒不是什么出门被车撞死之类的,要是一下子横死还算好的,或许最恶毒的诅咒是让你被各种管子插,在仪器与连接线之间挣扎不得,生死不能吧。
我跟要好的同行善友说,我想立遗嘱,以后千万别给我插管子。我希望之后能好好学修,不惧死亡,时日到了就静静离开,下一生再来。现在要珍惜当下的这个过程,珍惜这个人生。学渣后续可能依然会在习气中打滚,死性不改,但这个想法确是真实的,虽然很是盲目乐观。
医院的这个科室连电梯口都有加的病床,床头氧气罐,一把硬板凳,一个输液杆是标配。好在外公是个病房里的加床,我们进去的时候上一个病人家属还没有离开。病房的气味嘛,自然是不好闻的。墙上挂着电视有一搭没一搭的放着节目,它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能看进去了多少。
其他三个病床躺着的爷爷们,也是看着弱得很,呼吸都费劲,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专注呼吸,努力呼吸,老实输液吃药做检查。听着沉重的经由呼吸机传出的声音,我都很想昏沉下去了……
有了对比就知道,能没有障碍地自由呼吸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在病房里,我感觉没地坐,也不想坐在里面,万幸病房在走廊尽头,出门就是阳台。我们比较多的时间会站在阳台上吹风,不时观望一下病房里的情形,这风也阴冷,但相较于病房里的环境感受,这阳台也真算是清凉地了。
从阳台看过去,医院的隔壁有个学校,操场上跑来跑去咋咋呼呼的小朋友,和病房里躺在仪器中间的老人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感觉有点讽刺。
继而想到,朝气蓬勃,年渐迟暮,它们也只是生命的两种不同的阶段和状态吧,不同的形态,都经历过,也就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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