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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脸狗的故事三

分脸狗的故事三

作者: 青莲李 | 来源:发表于2020-04-10 20:26 被阅读0次
    图片来源于网络

    我本以为虎子可以一直在我家里逍遥自在的生活,直到生命自然地老去。

    没想到,在我休学的那一年就出事了。我因各种原因,没能去沙园中学借读上学,而是去给三叔家带小孩了。几个月后,等我回来的时候,我接到的却是虎子死去的信息。

    那时候,我刚从三叔家回来,三叔人还在我家呢。我也没管他的情绪,只担心我的狗-虎子。

    我一回到家里,就总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似得。妹妹拽着我的衣服,把我拉到一边,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小锦盒给我。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见她很难过地说,“你养的狗死了。这是它身上的几搓毛。”

    原来是镇里派来的联防队到各个村庄里来打狗的,我很纳闷为什么要打狗呢?这是我们自己家养的狗,又不是狗得了瘟疫传染人。好好地狗为啥要打死呢?

    娘也搞不清楚,只是说那短时间,镇里天天派人来村里打狗。除非家人把狗藏起来,放在地窖里。只要被他们看到,就会打死了直接拿走,连钱都不给的。我狠狠地骂道,都是强盗,跟日本鬼子有啥区别。

    我忍着悲痛,问下那只狗是怎么死的。娘说要去地里干活,每天都要带上两只狗去田地里,远远地躲开村庄,尽可能地挽救两只狗子的性命。

    那天,打狗的那群人来村子了,娘正好带着狗子走在田地的半路上。远远地看见那群人野兽一样得圈成半圆围攻过来,轮起棒子就朝惊慌失措的狗子胡乱地猛打过来。狗子吓得全身发抖害怕极了,可怜巴巴地望着我娘。

    我娘使劲地喊,“狗子赶快跑,往大田地里跑”。人是追不上狗的,逃跑了或许还可以躲过一劫。大白很聪明,听懂了娘的话,拼命地往大西南十五亩地的柳条丛里奔跑。虎子个头小,没有选择往大田里跑,而是转身往家里跑。

    最后,虎子就跑到我家大门口,它想钻进院子里。那群发疯似得野兽一样的人群,黑压压地赶过来。就在我家门口,就当着我老娘地面把狗就活活地打死了。我不知道虎子为什么要往家里跑,它也可以像大白一样,明明可以躲过一劫的。

    娘说,虎子的血流了一地。两只亮晶晶地眼睛,睁得很大,死不瞑目啊。妹妹,拿了把剪刀,从它身上剪下几搓毛,留作纪念。本想把狗子的尸体留下来,埋在树下,给它留个坟。

    那帮强盗似的野兽,直接就把虎子的尸体抢走了,大摇大摆地扔到汽车上。又去别处上演一幕幕恐惧地打狗惨剧。后来,我在网上查了九十年代那会,国家缺少外汇,牺牲了几百万只狗换取了外汇。这其中就有虎子的无辜性命,生不逢时,它连活着的权利都没有。

    听娘原原本本地叙述完虎子的悲惨遭遇,我已是发了疯般地狂哭,哭得呼天抢地。我整个人都哭得颤抖着,根本拦都拦不住。后来家人也不劝我了,任凭我怎么哭泣、伤心难过。我哭了整整三天,才稍微平息了些情绪。

    妹妹留给我的那几搓虎子的毛发,连同盛放的锦盒一起,都被埋在了门口西边靠近大路的一棵大杨树下。在杨树粗壮的树干上,我用刀子刻下了虎子之墓的字样,还在那里静静地发呆了一会才离开。每次,我想虎子的时候,就跑去跟那棵白杨树说话。没什么回音,除了白杨树的叶子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没有人懂得我跟虎子的感情到底有多深。虎子是一只被遗弃的分脸狗,像它那样的狗子除非被人领养,或者有幸成为一只流浪狗,大多都是死路一条。虎子一直对我特别依赖,这也是我值得骄傲的地方!

    我从小在外婆家长大,奶奶爷爷不待见我。爹娘对我也是没多大感情,但是我会有饭吃,有衣穿。然而爹娘就是不愿跟我情感交流,并藏着深深地厌恶。哪怕我会主动找他们交流,也会被不耐烦地赶走。而爹娘对姐姐和弟弟那样呵护备至,有很多地情感交流,他们在一起时总是一幅笑脸相迎。好像我跟这个家庭格格不入,当然同样遭遇的还有我的妹妹。

    或者,虎子最后知道自己躲不过这一劫了。它没有像大白一样去选择了逃生,而是直接回家,直面死亡。可能是想,就是死也要死在家里,死得其所吧。或许,它也在期盼我回来吧,希望临死前能最后再看我一眼吧。

    我三叔很生气,一只狗死了就哭成这样,值得这样吗?赶明儿家里老年人去世了,我也未必会哭得这样伤心吧。结果还真是,我奶奶爷爷去世的时候,我还真是一滴眼泪都没掉,大概是没有感情吧,所以情无从所出吧。

    我再也没有虎子了,便也从此不再养狗。虎子虽然不在了,但是我会时常想起它,它曾经跟我那样亲密无间,无忧无虑地陪伴过我的童年,也带给了我很多欢乐。这些都是弥足珍贵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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