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儿子缝被子,需要针线。翻遍了家里的所有抽屉,只找到了几根针,没有线。居家隔离,不让外出,再说超市也没开门。
我让儿子去姥姥家拿线,儿子倒是很麻利,眨眼间就回来了,提溜来了一guang白线。线是机器刚生产出来的胚子,一小捆,很原始。需要把它缠成团或者缠到轴子上才能使用。
真是麻烦。
可是记得我奶奶、我妈她们都不嫌麻烦。现在我还能想起来:午后,奶奶坐在板凳上,把线guang用两腿撑开,一边和家人聊天一边缠线的样子,她一手拿着线团,一手扯着线,飞快地把它缠到线团上,奶奶时而停下来扯开被宕住的线,时而说到兴处就忘了手中的线……奶奶似乎会变戏法,看起来乱糟糟的线在她手里,不久变成了一个白花花的线团。如今奶奶已经去世20年了。
每次我妈缝被子,都是买这样的线坯子。我曾问她:为什么不买超市里的轴子线,多省事儿。我妈说:那线太细,不结实,不适合缝被子。缝被子就得用这样的白洋线。妈妈总是耐心地把白洋线缠成一个又一个白白胖胖的线团。
没办法,我要让儿子重新去我妈家拿单好的线团,指定我妈会骂我懒。眼下我只能先从缠线开始。坐在沙发上,用两腿把线坯子撑开,找到线头儿,开始缠线。我左手拿着线团,摇动右手将线缠到线团上。腿上的线坯越来越少,左手的线团渐渐变大。
这是一件简单的工作,我只需要重复这一个动作。
时间似乎慢了下来,世界也变得安静了。我重复着这一个动作,来来回回,看着手中的线团渐渐变大,看着腿上的线渐渐消失……眼下正在焦虑的事情似乎完全忘记了,我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把线一寸一寸地缠到线团上……
偶尔慢下来,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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