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听者

这夜，我讲故事，时间一般真实

开头是一座北方小城，有山

有一条河，蜿蜒地穿过

那河边的故事，如芦苇一般

葳蕤成无际的海，每个秋天

和每个冬天，素白的蓝

无论是倒叙、插叙还是补叙

我的叙述是娓娓的暖风

开头时，你没来

我的讲述没有听者

故事在华北平原上舒展

树皮上的蝉蜕和升起的月亮

那些拔节的玉米，打着嗝

星星瞌睡了，眨巴眼

这竟然是一种伏笔，竟然

埋伏了十几年的情节

只等你坐下来，在月光

清扫了的庭院里，听

山城火锅煮着故事，有

红彤彤的辣椒，清泠泠的酒

我的故事一如日子的恒常

像你每天走过的小巷

路灯下，亮亮的青石板

我的故事是杯中的清酒

你已醉，说，就这样

静静地多好，想睡就睡

想听，就睁一双明眸

作我，唯一的听者

唯一的听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