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在四川省广元市昭化区文村乡。
广元是倚靠在嘉陵江边上的一座小城,记得奶奶说过,那时候是祖父把我们挑到现在的文村乡。
记得去年回去的时候,一座崭新的房子在我的身边矗立。我急忙的问,母亲,老房子呢?
老房子已经没有了,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快步冲到老屋基的下面,我的心里默默地想着,哪怕还有一点点,就一点点的砖瓦。
或者几根残垣断壁也好,可是什么都没有了,真的一片砖瓦都没有了,我就这样看着那一片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片农田的曾经的模样。
我尽力的回忆老屋最初的模样,我依稀记得奶奶说过,建着黄泥巴的房子还是爷爷一担担从长田里挑上来的,就想当初挑着祖父挑着爷爷迁到这个地方一样,那时候修房子及其困难的,哪有什么钢筋水泥,就是黄土,就是爷爷和祖父肩膀不知道被磨出血多少次,一天复一天,一月复一月不知疲倦的从田野里挑上来的黄土。
老屋爷爷从来没有抱怨过,只是对奶奶说,只要这个房子修好了,以后林子就可以取媳妇了,省的高家那老太婆嘲笑我们没有房子住。
用现在的话来说,爷爷就是个心思细腻的糙汉子。那时候爷爷总爱叭叭嗒嗒的抽着旱烟,喜欢在晚霞中望着那筑着一半的泥巴墙,说老婆子,你看吧用不了几天房子就可以筑好了。
奶奶把爷爷的外套披轻轻地披在肩上,你呀,不要着急,房子肯定会修好的,一定会修好的,你赶紧回去,给你的肩膀上点药,奶奶专门种了一片薄荷还有随处可见的蒲公英,专门给爷爷敷。爷爷就和祖父就这样,每天不停的从田野里挑黄泥巴上来,挑完了泥巴。
又马不停蹄的去找合适的石料,一锤子一锤子自己去石场去凿石头,回来眼睛都是挣不来的,眼睛里全都是石头茬儿,每日归来的时候,奶奶总会轻轻的给爷爷吹眼睛。
烧一大锅热水。好好的洗脸。然后又是去寻找合适的木料,一整天呆在深山里,就这样和祖父一直和爷爷忙碌着。每日奶奶送饭去山里。
每日黄昏的时候爷爷和祖父在黄昏的时候会抬着一根根粗壮的木头回家。热的时候只是一把拉着衣角拂去额间的汗水。祖父总是问爷爷,你还行不?不行我就走在前面,前面重?
老屋爷爷是极少说话的,只是默默地干着活路。家里的酒快没有了,明天去赶场买瓶丰谷酒。
就这样,日复一复,月复一月。家里的土坯渐渐地垒起来了。
几根的主梁也慢慢的从山上抬回来了,支撑房子的石柱也在爷爷的那双满是伤痕和老茧的化腐朽为神奇的一般的镌刻出来。
奶奶拿出藏在枕头里用红色的手绢包着的皱皱巴巴的钱,这钱应该发挥他的用处了。
第二天,来了很多的邻居与亲戚,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家的新房子终于修好了。爷爷和祖父高兴极了。
对了,老婆子,你去赶场的时候顺便去割点肉回来 ,在买条鱼回来,顺便给孩子们买点瓜子回来。
房子修好了,孩子们也一起乐呵乐呵。
还要?还要? 还要买个什么我给忘了,反正你自己看着买。
还有啥? 还有一瓶丰谷酒。
奶奶笑呵呵的说。
吃饭的时候,奶奶拿出红色的桌布,说这样才是红红火火的。
希望我们的日子越来越红火。
后来父亲回忆说,那一年爷爷比以前开心了许多,那顿饭也是最难忘的饭。
后来爷爷老了,似乎比别人老的厉害。
只有房屋后面那一堆孤零零的丰谷酒瓶子。
老屋静静的躺在哪里。
我想,我不会忘记老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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