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去滑雪?一定是脑子进了水。
早晨六点,闹钟突然变成了女声,温柔的告诉我,现在六点了,温度一到零下四度,今天也要有个好心情哦,MIUI整的骚东西让我精神一振,但还是随手把闹钟调到了六点半。在沉重的睡意面前,一切温柔都显苍白。
早晨七点,告别了温暖舒适的大床和暖气,一头扎进了风雪里,给车加油,接朋友,一气呵成,只是越飘越大的雪花,让我隐隐有了不安全感。
早晨七点半,接到朋友,开始浩大的远行计划。路面已经下白了。朋友们还在调笑,这天气,除了去滑雪,没有更好的娱乐方式。
早上八点四十,我甚至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在延伸到天际的连霍高速上,我看着后视镜里扬起的雪雾,看着仪表盘上110的时速,还在沾沾自喜,觉得下雪天有什么了不起,老子照样开的飞起。但前方车渐渐多了起来,一个个闪烁着危险警报灯。随着离导航上的黄色缓行区域越来越近,我终于看清了路中心横七竖八的散落着车的零件,几辆车头尾相接,撞在一起,变形的车身和闪烁的车灯在风雪里分外凄凉。
就在我感叹之时,猛然发现同车道的前车在不远处开始刹车,我急忙狠踩刹车,八九十的车速带来的强劲动能反应到轮子上就是车好像要跳起来,它一跳一跳的冲向前车,“坏了,雪太滑刹不住了”,我脑子里第一想法是我也要成为这车祸现场的一员了。就在即将撞上前车的那一刹那,我下意识的向左猛打方向盘,变到了超车道上,它依然震颤着不肯停下来,方向有些失控了,它似乎是贴上了左边的护栏。我听到怦怦的摩擦声,随后车子终于又回到了我的控制中。
经过这一幕,我感觉自己脸色煞白,再不敢开太高的速度儿戏胡闹了。车行一路,又碰到很多大大小小的事故,心头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早上九点,跟着导航我们来到了机西高速,整条路像被我们承包了一样,一辆其他车没有,大雪铺满了两侧路面,唯独中间行车道上露出了黑褐的路面,这种行驶在冰雪城堡的奇幻感觉让我有些心旷神怡,又不自觉的把车速开到了120。即使这样,终点仍似遥遥无期。
早上九点十八分,看着导航上还有123公里的中岳探路者滑雪场,我和朋友们一致决定放弃,他们的性命全在我身上,我不放心自己,他们更不放心我。于是转头开向更近的嵩山滑雪场。
早上十点二十,在商登高速的某处,我已经记不清是什么回事了,我右侧是一辆打着左转灯急速变道的车辆,左侧是后方疾驰来的车辆,我很尴尬的夹在了中间。在即将撞上右侧车辆时,我又本能的选择了刹车降速,看着它棕色的车身,光洁的皮肤,终于没被我怼的稀巴烂,左侧同时也传来尖锐的鸣笛声和疾驶而过的尖厉风声,一辆黑色的车影擦身而过,与我的距离目测不超过30厘米。我的心头似乎有一团火烧过,脑子里的血液在急速回流。又一次的经历生死时刻,我今天到底在做什么。
上午十点四十,终于来到了登封市区。没有除雪剂的城市道路光滑的像溜冰场。在一个下坡,看到了一辆宝马X5猛的打起了摆子,险些侧滑到邻车身上。在某个不知名的十字路口,一辆左转的车子速度过快,直接漂移了360度,我们一边笑一边出冷汗。
上午十一点,进山了,机智的选择了停在山脚的平坦荒地上。看着一辆辆大车小车走到半路开始向下滑,不由得为自己的选择庆幸。
中午十二点,吃饱喝足换过票,终于来到了景区。好山好水好风光,一个大爷身光光,他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留下我们看着他白花花的屁股残影惊愕。“大爷牛逼,大爷666”,一边夸赞着,一边不地道的拿起手机开始拍。
下午一点,我开始对滑雪坡道充满了畏惧。多少次冲下,多少次摔倒。我始终怀着畏惧冲向坡下的人群,然后在撞到他们之前自我毁灭。滑雪的乐趣可能只有在北欧空无一人的山脉丛林里才能体会吧,在这里就是哪哪都是人。
下午三点四十,抱着摔的生疼的胳膊和累的抬不起的双腿开始返程。一路的高速让我困的睁不开眼,但四条人命就掌握在我的方向盘里,只得强打着精神勉力支撑。
下午六点,终于回到温暖的窝。一头扑在床上,开始思索这一天的意义。
一波三折的旅程和又累又疼的滑雪运动,看起来今天并不怎么值得。但一想到那瑰丽的雪,巍峨的山,枯黑的树,昏黄又诡谲的天,还有临走时那通透清澈的阳光,这是我渴求多久而未可得的完美景色。还有,每日每时端坐在电脑桌前,又怎么体会在风雪路上飞驰的豪迈和一次次死里偷生的的快感?
我恨死了按部就班,恨死了波澜不惊,让无处安放的灵魂在一次次跌跌撞撞担惊受怕中变得生动活泛,可能有些离经叛道,但这就是我这一阶段中最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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