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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生》里的祖奶:我是人,不是神

《有生》里的祖奶:我是人,不是神

作者: 霖梦悦书 | 来源:发表于2022-08-12 23:56 被阅读0次

    乔大梅年幼时,眼睁睁的看着母亲难产而亡,却无能为力。当黑蚂蚁扑向母亲的尸体时,她命运中的因果已经写好了序。

    从此,她和父亲相依为命。父亲对她给予了很高的期望,特别怕他嫁给李大旺。但命运偏偏要捉弄人,父亲在为她准备嫁妆的途中,惨遭恶人杀害,她也受了蹂躏。

    她不得不退婚,怀着恶魔的孩子,嫁给傻傻的李大旺,很快就生下了第一个儿子李春。她的小姑子李二妮却顺利嫁给了她的未婚夫。但是,李二妮第一个孩子胎死腹中,大梅好心救了她一命,却被她百般误解。

    后来,李二妮连生二女,在婆家没有任何地位,丈夫也不成器。她把主意打到了大梅的二儿子李夏头上,想要大梅将他过继给自己。这可是大梅和大旺的心肝宝贝啊,就算大旺离开人间,她再难也要将孩子抚养成人,何况她有接生的本事。

    最令人佩服的是,大梅在任何时候都能接纳一切,关照一切。大旺虽然脑袋差一些,但是她从来没有嫌弃他,总是给予他足够的尊严和爱,并且不许大旺小瞧自己,更不准别人欺负他。她就是他的母亲,军师和神。

    大梅与大旺育有一儿一女,儿子李夏聪明乖巧,女儿李桃和姑姑一样霸道。大儿子李春谁也不像,有怪脾气怪思想,尤其是大梅二婚时显得尤为明显。不管咋样,手心手背都是肉,大梅谁也不偏袒。她对孩子来说,是天也是地。

    白礼成是大梅家的租客,是个绝顶聪明的人,说话做事都会打几个弯子。刚开始对大梅好得不得了,情话一说就是一箩筐,对大旺的孩子好得不得了,彻底打动了大梅,两个人顺利结为了夫妻。

    大梅与白礼成育有三女,两个夭折,只有一个白花活下来,结果被白礼成弄得不知所踪。白礼成一直想要个儿子,但是没能如愿。他和大梅的感情日渐疏离,主要原因是大梅太爱自己的“接生事业”了,他的任何言行都无法阻止她引领新生命来到这个世界上。

    两个个性太强悍的人是过不好日子的。他们把自我与自尊看得太重要,撕了面子也碎了里子,分道扬镳是迟早的事。至亲至疏夫妻,两个人的爱再浓烈,也会被“一地鸡毛”扯得伤痕累累。

    大梅之所以和大旺过得下去,是因为他们两个人一强一弱,相互平衡,没有分裂,能在“一”里自得其乐。

    大梅从来不抱怨什么,总是在每个当下坚定做自己,行自己的使命。哪怕她要生孩子,她也可以挺着大肚子去为别人接生。哪怕她的孩子正在生病,她也会带着孩子去迎接新生,白果就是这样没有的……

    白礼成的心里一旦种下了怨,就难以解锁,他甚至为此得上了痒病,整天抓抓挠挠。刚开始,他还允许别人帮忙,后来直接拒绝,自己去墙上和树上蹭。他内心的煎熬实在太大了,所以不得不带着唯一的女儿不告而别。

    大梅的婚姻再次受挫后,她全身心的扑在接生和孩子身上了。后来,因战乱,她又死了两个孩子。算上无踪迹的白花,她六个孩子,就丧失了五个孩子。她想再生孩子的愿望特别强烈,只要是男人,她就愿意和他生孩子。

    她遇到的第三个男人好丑,脸上有疤,还到处流浪,但他身体健康,可以和她生孩子。于是,三年间,他们一起生了两儿一女。但好景不长,这个人被人认出来了:他是个土匪头子。很快,他被执行枪决。三个孩子就随着大梅姓乔了。

    一个女人要经历多少磨难,才可以把自己变成观世音菩萨?尽管她极力否认自己的“神力”,但是她在孙子乔石头的眼中,就是神灵。他要为她造宫殿,把她供奉起来,受万人敬仰。

    这可是折煞她也!蚂蚁在蹿,蚂蚁在蹿。大梅作为母亲,作为接生婆,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责任和义务,她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么神通广大。越是这样,众人就越觉她身上有神灵。

    乔石头是乔冬的儿子,他的母亲生下他之后就去世了,父亲也走得早,是奶奶乔大梅把他养大的。他是她唯一的孙子,唯一的亲人。所以在他的心中,祖奶是神圣的,慈悲的,有福德的。据他统计,祖奶一生接生了19,800多个孩子,其中还有6个日本孩子,他要一一写出来。

    祖奶既不能吃,又不能喝,更不能说,只靠着香气延续呼吸,但是她的心可以感受一切。她的孙子心中的宏愿根本就不是她的,每当石头向她倾诉的时候,她只能用蚂蚁在蹿,表示反抗。

    这样一个魔幻主义的祖奶,用她的一生关照了别人的一生。她不会因为自己引领了那么多生命而骄傲自满,反而更加谦卑慈爱。每个人的人生本质不同,活法也不同,她途经别人的盛放或者衰落,把百年的人生史浓缩成了沧桑的修行史。

    民间有一句古话说:老人的寿活大了,会占用后人的命。她一生嫁了三次人,生了9个孩子,没有一个亲骨肉可以陪她到老,只有唯一的孙子乔石头。按理来说,乔石头对她的所作所为就是她最大的福报,但是她受不起,也不愿意受。

    《有生》的结尾是开放式的惊雷,祖奶会被死神抛弃,永远那样“不生不死”。而死神,盯上了她的乔石头。一个想死的人死不了,一个不想死的人却有未知的劫数,人生不就是这样无情无常吗?当我们能够用一颗观自在的心去允许一切发生,接纳一切,是不是就可以活出生命的意义?

    百岁的祖奶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也许,对于自己的意义早就没有了,对于众生的意义却非比寻常。别人都把她当做神,只有她自己知道:我是人,不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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