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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训结束我喝醉了。
我扯开教官的T恤衣领，用口红在他后背画了个心。
我趴在他耳边说，「以后不一定见得到，做个记号别忘了。」
1
高考结束后的暑假我刚满18岁。
在家人眼里，我直接从禁止早恋的少女变剩女。
我妈在饭店要给我介绍男人。
「他也在外地上学，和你在一个地方。」
「这样的好事，妈妈还是忘了我吧。」
我妈打了个电话，在隔壁吃饭的张姨一家三口来了。
她儿子皮肤黝黑一片，帅的干干净净。
我妈推我坐到他旁边。
「飞飞，这是你圈圈儿哥，你们小时候，还一起去动物园看过老虎。」
我伸手去夹锅包肉，中途掉了，又夹一个，又掉了。
他拿起一双新筷子，帮我夹了两块锅包肉摆在我盘子里。
这位圈圈儿哥，帅的我心慌。
可我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着了我妈的道。
我端坐起身子。
「谢谢圈圈儿哥。但是我不孕不育，咱们不合适。」
我听到一个平稳的深呼吸。
「没事儿，咱们丁克也可以。」
我锅包肉刚咬下一口，我妈直接捂着太阳穴做病娇状。
「哎呀，我头疼，姐，姐夫，老公，快带我出去透透气。」
三秒钟后，这个硕大的包间，只剩下我和圈圈儿。
我如今只想拥有自由，不是很想和男人对话。
徐志摩如果见了这场面，肯定会感叹，沉默——
是今晚的锅包肉。
我拿出手机，发微信让闺蜜赶紧想办法救场。
闺蜜电话直接打过来，「飞飞，快来帮我打架！」
我嘴里咬着最后一块肉，抬眼看看圈圈儿。
「哥，不好意思，我要去打架了。你看，我这么社会，咱们真不合适。」
我站起身要走，假模假样的要打车。
圈圈儿竟然跟出来了，他腿长的一步顶我两步。
「打架我擅长啊，一起吧。」
2
躲不掉了，出租车带我们驶向闺蜜家。
我和圈圈儿膝盖挨膝盖的坐在后排。
我动用肚子里锅包肉的能量，思考着要怎么跟闺蜜把戏演下去。
给闺蜜打电话，她不接。
我此时的纠结在于，如果表现的太社会了，显得我妈妈教女无方。
不够社会的话，又怎么有效搅黄这场相亲？
出租车还没停稳，闺蜜就穿着睡衣风风火火的过来跟我挥手。
她跟我张牙舞爪的比划着，旁边竟然还站着她身材魁梧的前男友。
闺蜜拉过我的手，她两手冰冷。
「飞飞，快来救我。」
「不是吧？演的也太真了，咋还把前男友也给叫来了？」
闺蜜瞪我一眼，埋怨道，「我演什么了？他要动手！」
我仔细观察了周围的环境，果然杀气汹汹。
闺蜜这位前男友，少说体重在100kg往上，还带了几个花臂小混混站在一边。
我感觉刚才我吃的锅包肉派不上什么用场，一口是吃不成个胖子。
闺蜜和前男友分手半多年了，这次是因为高考结束，他要威胁和好，闺蜜不应，他就动手。
上学的时候，老师经常因为我卷子写错了骂我，那时候闺蜜都冲在前面让老师不要打我的头。
如今我都是18岁的人了，也该换我保护闺蜜了。
我一个箭步，挡在闺蜜前面。
胖子前男友满脸横肉一堆，「我们两口子的事你来插什么手？」
我从地上捡了个瓶子，打算吓唬一下这个前男友。
瓶子没拿稳，刚拎起来就掉在地上摔碎了，把我自己吓得又蹦又跳。
我一咬牙一跺脚，闭眼就往胖子那冲过去。
感觉自己撞到一个肉盾牌上，对方纹丝不动。
甚至他胳膊上的汗毛都没有动弹。
打不过，走为上。
我还没转身，胖子一手抓起我的头发，往外一甩，我狠狠的摔在地上。
我在地上疼得晕乎乎，看到一个黑影冲了过去。
听到duang一声，胖子倒在地上了。
3
闺蜜扶我起来，看看身上有没有受伤。
就这空档，胖子前男友和带来的几个混混，都一起趴在地上给圈圈儿道歉。
圈圈儿扬了扬下巴，「给她们道歉。」
10秒钟后，胖子前男友直接变成一个肉球滚远了。
嚯，有点东西。
圈圈儿整理了一下衣服，我觉得他这个时候特别像武侠小说里的那种大英雄。
他皮肤黑黢黢的，笑起来显得牙齿特别白。
他说，「飞飞呀，咱确实有点社会，但是也没什么关系。」
我往他身边一靠近，他身上带着刚才打斗的热气，头发当中渗了一点点血迹。
我用手扒拉开，原来刚才打架时候，有一小撮头发被胖子扯掉了。
在闺蜜家，我拿碘伏给他擦擦伤口。
受伤的那块头发缺了一块，还挺显眼。
「对不起啊，我妈喊你来相亲，还让你受伤了。」
闺蜜一听眼睛闪成50w的灯泡，「这是新男人啊？」
我捏她胳膊一把，「我不是给你发了消息江湖救急吗？」
原来闺蜜刚才忙着应付前男友，根本没看到我发的微信，让我来帮忙打架，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闺蜜看看圈圈儿头上的缺的头发，直接给她妈妈打电话，「两个人！我们马上就来！」
半个小时后，我和圈圈儿并排坐在镜子前。
我们胸口围着橙色的布，头顶给夹成了八爪鱼。
闺蜜免费请我和圈圈儿来她妈妈开的理发店做头发，以报答今天的救命之恩。
等到天黑的时候，我烫了一个渣女大波浪，圈圈儿烫了一个渣男锡纸烫。
圈圈儿跟在我后面，送我回家。
「路上不安全，那胖子再来报复你呢？」
我刚打开家门，我爸妈正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
沙发上还多了一个人——齐天。
他是我小学时候，写题目为“我的梦想”作文里的男主角。
那时候我写道，“我的梦想，是长大以后嫁给齐天。”
4
我们虽然从小到大都是同学，可我和齐天的关系在高中崩塌。
因为——
他太优秀了。
我妈妈是高中班主任，齐天是他们班里的学霸。
我是隔壁班的学渣，我妈动不动就扯着卷子说，「你看看我们班齐天的成绩。」
如今长大的齐天，从我家沙发上站起来。
视线跟着和我一起进来的圈圈儿，眼里充满好奇。
我也用同样的好奇看着他。
我妈打破了这份沉默，「齐天领了录取通知书，特意上门，给我这个班主任报喜，我说来都来了，一起吃饭呗。」
我接过他的通知书，心里凉了半截。
齐天跟我考上同一个外地学校，同一个专业。
我爸摆好碗筷招呼我们去餐厅坐下。
我妈仔细打量着我和圈圈儿的头发。
「你跟圈圈儿哥怎么出去这么久，还烫头？你烫了像什么样子，人家圈圈儿烫头多好看。」
圈圈儿抬抬眼睛，帮着我妈妈摆好米饭碗。
「我们中午吃太多了，出门烫个头消化一下，是我让飞飞陪我烫的。」
齐天表情困惑值+10。
他开口问，「阿姨，这位是？」
我抢先回答，「这是我表哥……大姨家的表哥。」
我低头也给齐天发了微信。
「旁边这小黑哥是我妈介绍的相亲对象，你赶紧帮帮我。」
齐天坐正身体，放下筷子，我知道他要行动了。
他的瞳孔在我头顶画了个大圈，嘴角微微一笑，看向圈圈儿。
「表哥，我跟飞飞的喜酒记得来喝。」
我正举着刚打开的一听肥宅快乐水，直接吐在地上半口，差点呛死。
这顿晚饭，我吃的简直像是最后的晚餐。
齐天说着话拉我胳膊，圈圈儿又给我夹菜。
吃罢，齐天和我一起送圈圈儿离开。
「表哥，慢走。」
他这是还没演够，转身还跟我爸妈挤眉弄眼。
圈圈儿勾勾嘴唇，换好鞋子转身看我。
「你手机锁屏没关。再见。」
我从桌上拿起手机，打开的画面就是我跟齐天的微信对话。
赫然被圈圈看到那句话，「旁边这小黑哥是我妈介绍的相亲对象，你赶紧帮帮我。」
晚上我实在焦灼的睡不着，翻来覆去。
我还是发了微信给圈圈儿，「对不起了今天，也谢谢你。」
等了一会儿，没回复。
弄得我更焦虑了，这把人家得罪了咋办。
黑暗里手机终于屏幕亮了。
「迟早都是一家人，不客气了。」
这话，讲得也太胸有成竹了吧？
5
大学入学报到，我在操场上拎着行李看宣传栏的分班结果。
齐天的名字就在我旁边。
一阵凉风袭来，以后连大学的学习成绩我妈都要拿他跟我比一比了。
我拖着高度大概到我屁股的大号行李箱，一路找着女生宿舍。
大学校园也太大了，我还没找到女生宿舍，行李箱轮子卡进下水道坏了。
烈日炎炎，晃得人睁不开眼。
我拎着坏掉的箱子，往前走三十秒，就要停下来歇一分钟。
电影里不是都有很帅的学长帮学妹来搬行李箱吗？
竟然所有路人都只是看看我，然后同情的摇摇头走了。
「哎，你来啦，我还说去门口接你。」
齐天来了。
齐天帮我把行李扛到了女生宿舍。
齐天提前来到学校熟悉了环境，还能带我在附近转转。
到了女生寝室楼下，我住在四楼。
齐天趴在窗户，跟宿管阿姨邪魅一笑。
「我是她家长，帮他把箱子上去。」
阿姨点点头。
四人的寝室只有我一个人到了。
他找床位的速度，竟然比我自己都快。
齐天又下楼找阿姨帮我领床品，还帮我把褥子多铺了一层。
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都是同学，他帮我的也太多了。
他抬头满不在乎的笑。
「阿姨跟我说了，让我帮着照顾你。你喜欢睡软床。」
「我妈干嘛拜托你啊？」
我头顶响起了隐形的警报声。
齐天嘿嘿一笑，「咱以后不都是要结婚的关系吗？」
我往后退了一步。
「咱那不是开玩笑的吗？你说咱要是结婚了，你当高中班主任的女婿，合适吗？」
「都毕业了，有什么不合适的？总不能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让我做一辈子吧。」
一起领回来的新生物品里，还有军训的衣服。
那身迷彩服起码比我大了三个号，我夸张的在身上比划着。
「这么热的天，穿成这样像面口袋一样军训？」
齐天像是变魔术一样，掏出了针线包，帮我收了衣服的腰线，还有裤子的后腰。
他除了会做卷子，家务也这么在行。
他翻看班级群消息。
「通知了，三天后正式军训。教官名字叫张圈圈，这照片看着有点眼熟。」
我拿过齐天的手机，放大了教官照片。
那是一张红底一寸照。
这不就是圈圈儿哥吗？
他为什么会是我们的教官？
6
同一个寝室的女同学有点兴奋。
「这次来军训的教官，是旁边军校的尖子生，人也帅。」
我这才想起来，妈妈介绍张圈圈的时候，说他在外地上学。
原来他就是在外地念军校，难怪那么擅长打架。
对床的楠楠说，「咱们这教官在军校是第一名。他偏偏就挑中了咱们班。军训也要当第一的话，咱们不就要晒死啦。」
军训当天，操场上一片绿油油的迷彩服新生。
我一看那张脸，教官就是张圈圈。
他的锡纸烫已经剪成了寸头，他看起来更黑了。
穿着一身迷彩服，身材挺拔，声音洪亮。
第一个上午，人都还没睡醒，就给拉出去站军姿，生命值-100。
张圈圈喊的口令，全操场最响亮。
我站在队伍的一边，他站在我旁边喊「稍息，立正」，我天灵盖差点给震掉了。
休息中途，我补点防晒霜。
咱就是说，出来上的是大学，也并不想拥有免费的美黑服务。
齐天非要蹭过来，「我细皮嫩肉的，也借我点。」
我拿着防晒霜跟他打打闹闹，他把盖子拔开了。
我一用力，按下了防晒瓶子，全都给滋了出去。
那一坨防晒霜，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喷在了张圈圈教官黝黑的脸上。
仿佛包拯脸上勾了芡。
我慌忙用衣服袖子给他擦干净。
同学们默默同情道，「第一天得罪教官，你完蛋了。」
张圈圈并没有因为我们是旧相识就放过我，让我在一边多站了10分钟军姿。
那10分钟，对于我而言，仿佛已经到了大学毕业的时间。
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那短短的十分钟，我饥肠辘辘的同学们都跑步冲向了食堂。
他们迅速的战胜了风姿绰约的食物们。
等我罚站结束，食堂窗口的炒菜盘子，连菜汤都空了。
只有卖煮泡面的档口，胖叔叔像个过气老鸨一样对我摆摆手。
我也想吃红烧肉，也想吃烧鸡腿，我的腿还酸着呢。
我一百个不情愿的，往泡面档口走过去。
张圈圈从门口走了过来，我低下头想拒绝和他的这次照面。
可是张圈圈径直站在我面前，「飞飞，走，我给你弄吃的。」
我跟着张圈圈去了学校给他安排的教官公寓。
他有一个自己的小房间。
张圈圈从外卖袋子里拿出来一大份锅包肉。
桌子上的电饭锅里，竟然还有冰镇的绿豆汤。
我盯着食物，眼泛泪花。
「圈圈儿哥，你这从哪弄的？」
「叫我张教官。」
「谢谢张教官赏饭吃。」
稍晚一会儿，张圈圈从洗手间端出来一个大木桶。
「你泡泡脚，不然明天小腿痛。」
水温微微热，我穿着不合身的军训服坐在张圈圈的椅子上，有些尴尬的泡脚。
我嬉皮笑脸起来，「干嘛对我这么好？我妈又找你啦？」
张圈圈白我一眼，剃了寸头之后果然威严多了。
「因为你们班站军姿必须拿第一。」
7
我晚上哆哆嗦嗦的回到寝室，累的不行。
女同学还特别担心，「教官罚你站，把你累坏了？」
我自然不能让她们知道，我去张圈圈那里偷吃了锅包肉。
我努努嘴，一脸委屈。
「可不是吗？咱这个教官呀，太可怕了。简直就是黑脸魔鬼。」
晚上熄灯之后，女生们兴奋的开始交换零食卧谈会，而我很快就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天早晨，我感觉这腿也不是我的了。
哪怕前一天在张圈圈那泡了脚，肌肉的酸痛感也极为强烈。
又踢了一个上午的正步。
吃饭的时候在食堂想买瓶冰红茶也没有货了。
下午继续踢正步，我看见张圈圈一直在喝冰红茶。
把我给馋的，低头偷偷咽了好久唾沫。
我一直偷看他喝冰红茶，轮到我们这排踢正步，别人都走完了，我还在那站着。
结果就是我又要去罚站。
我罚站的时候，张圈圈的手机里出现一段语音声。
内容是，「可不是吗？咱这个教官呀，太可怕了。简直就是黑脸魔鬼。」
肯定是我们寝室的女生发给他的。
大家都等着看他怎么整我，结果他黑着脸站过来。
「你，去帮教官们运水，运不完不准回来。」
我一个人可怜巴巴的往教官公寓走，身后齐天还想帮我。
张圈圈瞪眼看着他，「谁都不准管她。」
我到了教官公寓，问门口的保安。
「没有谁要运水，教官们都有各自的水。」
我微信收到一条消息，张圈圈发的，「887655」。
他的公寓门锁密码。
我懂了。
8
我打开他的房间门，热的头晕，从冰箱里找点冷饮。
冰箱门上，摆了两排冰红茶。
在我眼里那都比钞票还可爱。
在社会残酷的拷打之下，我知道生活物资的重要性了。
我发誓，这冰红茶从我喉咙落下，我心中的张圈圈，直接伟岸了起来。
面对酷暑，我的求生欲直接拉满。
我给张圈圈发消息，「我买你两瓶冰红茶呀，放在宿舍慢慢喝。」
我回去换了衣服，在学校里四处逃窜，一直等到下午训练结束才归队。
晚饭时候我在食堂排队打饭，前面的齐天招呼我过去插队。
他说，「你多吃点，看这两天让人给整的。」
我终于吃上了红烧肉，和齐天坐在食堂角落笑的合不拢嘴。
饭后我们在学校超市蹭空调，又在小树林散步。
其实我是故意拖着时间不回宿舍的。
齐天也看出来了，「你们寝室有人整你？」
显然是的，还偷偷录下来我说教官的坏话，故意让我社死。
这才刚开学，直接给我演甄嬛传。
我发消息问张圈圈，「谁干的？」
他说，「站好你的军姿，走好你的正步。」
眼看着快到了寝室熄灯的时间，我只好回去，躺在床上偷偷再喝两口冰红茶。
寝室停电了。
剩下的大半瓶冰红茶被碰洒，褥子和被子都弄得湿漉漉的。
晚上这可怎么睡啊？
还有三分钟寝室锁门，眼看着手机没电撑不到明早。
还有几个女生也都等着晚上充电。
我跑到楼下跟宿管阿姨解释，说出去找充电宝回来。
学校超市能租充电宝，可是我只能扫走一个。
我一边充着电，一边在操场玩游戏散心。
反正停电了，晚点回去宿管阿姨也肯定会放人。
只想离开寝室久一点，融入一个新团体可真难。
我正坐在操场盘着腿打游戏，被系主任抓住了。
「大一军训就敢从宿舍跑出来？你哪个班的？」
黑暗中，我心中绝望的像被容嬷嬷关进了小黑屋。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张圈圈。
「孙主任，这女生我们班的，我一会儿关小黑屋好好管教。」
系主任刚走，我拉着张圈圈的胳膊说，「关什么小黑屋，我要关进你的屋。」
9
我跟着张圈圈去他的公寓，「张教官，我就充个电。」
我坐在他的沙发上，守着那个充电口过日子。
「才军训几天，得罪同学了？」
我撇撇嘴，「我哪知道啊。既然要整我，我怎么防也防不住。」
也许是这个晚上我思考的太多，要么就是我跑来跑去太累了。
电还没充满，我就躺在张圈圈的沙发上睡着了。
早晨我是在早饭的香味里醒来的。
身上还盖着个薄薄的毯子，我闻到上面带着圈圈儿平时的洗发水味，忽然脸红了。
张圈圈手里捧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煎饼果子的模样，比我见过最帅的圣诞老人还可爱。
他说，「真是没见过像你心这么大的人，要是碰上坏人怎么办？」
「有你在我怕什么坏人啦？你不是说一家人么？」
我跟他一人一个大号煎饼果子，坐在小桌子上吃的欢欢喜喜。
薄脆虽薄，情深义重。
我偷偷看到，我的煎饼果子里，比他的那个多加了两个蛋。
「张教官，你好贴心哦。」
他的笑容瞬间清零，「昨天你欠的正步，今天都要补回来。」
原来，张圈圈的心里，只有得第一。
是我太多情了。
10
我溜回寝室，室友们担心坏了。
「飞飞，你一宿没回来，还以为出事了。」
「你这又让人揪住小尾巴可怎么办？」
「你关在什么小黑屋了，吓人不？」
我知道其中有一个人，巴不得我出事，没事也要给我找点事。
为了避免又有人录音，对于小黑屋的事我一句也没提。
我跟着女生们一起下楼，齐天一脸焦灼的等在楼下。
他上下仔细打量我，像是检查一个摔下楼的古董。
「我听说昨晚系主任抓了个女生在操场打游戏，还去关小黑屋，能干出这种事的，只有你了。」
齐天知道我太多黑历史了。
我们一起上高中的时候，眼看着要模拟考试了。
中午休息的时候，我非要去旁边的步行街买奶茶。
结果遇到有人持刀打劫路人，旁边受伤的人血飞溅了我一身。
下午我穿着血淋淋的校服回去考试，还吓晕了一个监考老师。
我从此成为了学校许多年的反面教材。
自那之后，重大考试中午老师绝对禁止我们出校门，集体订盒饭。
我以一己之力，改变了学校的规章制度。
齐天张罗了满满一桌子早饭，「一晚上你辛苦了，多吃点。张教官为难你？」
「那没有。」我的头疯狂摇起来。
肚子里刚炫了一个大煎饼，其实留下的空间也不多了。
可是说吃饱了，肯定也免不了一顿解释。
我端起一碗皮蛋瘦肉粥先喝起来。
住在我对床的楠楠坐过来，「齐天，怎么看你这么关心我们飞飞，要追她？」
齐天挠挠头，浅浅一笑，「我们还追什么啊？」
我看到楠楠的嘴巴撅的老长，「这才几天，你们就好上了？」
女人的嗅觉里，有捕捉嫉妒的雷达。
楠楠释放出了许多嫉妒的味道，让我觉得刺鼻了。
齐天虽然是个直男，但是这方面，确实有柯南的天赋。
他偷偷凑在楠楠的耳边说了顿悄悄话，楠楠就笑着点点头走了。
我问他，「你这又是哪一出？」
齐天抬抬眉毛，「我跟她说，我接近你，是为了要债，我要和她成为队友。」
他这还跟我演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我和齐天走出食堂的时候，楠楠就过来跟我道歉了。
她说，「给教官发你语音的事是我不对，飞飞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我？
11
后来我才知道，齐天偷偷给楠楠发了微信，说我迟早会从教官那知道真相。
如果楠楠主动当众给我道歉，她偷偷换了床位的事就过去了。
不然未来还有四年，她要怎么守住这些秘密。
我？
什么床位？
齐天这才跟我表明了，他已经因为优异的成绩，早就是班里内定的班长。
其实他提前来学校，是帮着学长一起给同学分配宿舍。
他特意留意过我的床位，原本是在楠楠那个位置。
他帮我搬箱子上楼的时候，发现被动了手脚。
加上楠楠几次要单独约他出去，齐天知道大概是因为最近的事，楠楠嫉妒我才搞事情。
齐天摸摸自己的头，「哎呀不要谢我，说好了要照顾你的。」
「听我说谢谢你班长大人。」
整个上午我浑浑噩噩的，一边踢正步，一边觉得浑身上下不对劲。
我回到寝室，楠楠仿佛换了个人，一会儿给我拿可乐一会儿给我拿水果。
她说，「哎呀反正以后还是好朋友吗。」
而我，心中的期望，都寄托在昨晚被打湿的被褥。
终于晾干了。
本打算美美睡个午觉，又来了姨妈，一中午都在洗裤子。
下午的军训刚开始，张圈圈带着神秘微笑站在队伍前面。
「同学们，今晚每个班都要准备节目，大家抽签决定。」
随后所有人都炸了锅。
这抽的虽然是签，其实就是未来大学的命运。
毕竟现在的黑历史，拍下来都是彩色高清的。
我们排着队走上去抽签。
我一个手抖，从盒子抽出一个纸片，上面写着——
钢管舞。
所有的节目，都是有两个以上的搭档一起演出。
抽签结束之后，大家各自组队排练。
等到大家都三三两两离开去排练的时候，我像个鸵鸟一样站在原地。
还剩下一个人——张圈圈。
「你抽的什么节目，怎么不和同学们一起？」
他见我犹豫，拿过我手中的纸片。
他眼角微微弯了一下，忍不住笑意。
他又把他手里的纸片翻过来给我看。
他那张，也写着“钢管舞”。
「教官也要表演？」
他摸摸自己剪的短短的头发，「那到晚上的时候，你演钢管，我演舞吧？」
12
月色撩人。
操场上一个个穿着迷彩服的小绿人。
身边的同学都十分兴奋，「晚上好像有人表演钢管舞，你知道是谁吗？」
我假装没听到，脖子后面却滑下两道冷汗。
它们缓缓的流淌，钻到我的后腰上，又凉又痒的像一条幼年的蛇。
主持人开始报幕，顺序也是随机安排的。
终于他提到钢管舞三个字的时候，主持人顿了顿。
所有人的视线开始雷达扫描模式。
张圈圈抢先站了起来。
「是我抽到了。」
同学们的笑声有点收敛，还有人起哄，「不是还有搭档吗？」
张圈圈站在队伍前，视线停在我身上。
夜色降临，身边的橘色路灯洒下一抹暖色的光。
他跟我点点头。
我忽然觉得无比的踏实，好像刚才后背挣扎的小蛇都被收的服服帖帖。
我硬着头皮走上台前。
今天来的姨妈也十分兴奋，一股暖流哗啦啦流下。
同学们轰然的笑声，吸引了其他班级的注意。
甚至有好事者还偷偷带了手机来拍摄小视频。
夜店骚气的音乐响起来，我直直站在原地没动。
张圈圈还介绍，「今天我和飞飞献上钢管舞表演，她是钢管我是舞。」
我闭上眼睛，迎接接下来的社死瞬间。
耳边响起同学们的尖叫和掌声，如潮汐般一浪高过一浪。
我眯缝着眼偷偷看向张圈圈。
好家伙，他的舞姿那叫一个热辣。
放在烧烤店里都是变态辣的那种。
一个音乐节拍，身体直接能写出两个S。
我看他一眼，还给我wink。
double wink。
我脚下眼看着挖的三室一厅就要挖出一个小区了，齐天站起身来。
他过来站在我的另一边，跟张圈圈尬起了舞。
这神仙打架的画面，是我不花钱也能看的？
可是到了关键时刻，我觉得小腹传来剧痛，姨妈怕是看不下去了？
我眼前一黑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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