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水/文
汐水/图文窗外,寒雨萧萧,北风飒飒。这个暖冬终于撕开面具,露出冬天该有的狰狞。当然,我并不喜欢北风肆虐的冬天。
已经早上七点多了,儿子还躲在被窝里,他似乎永远都不担心上学迟到这件事。我打开音箱,《人民日报》的播音员熟悉的普通话萦满整个卧室:“人民日报的微信朋友们,早上好,今天是2019年12月31日……”时间对于播音员,似乎永远只是开场白,可是,我却听得眼皮一跳。
是啊!今天是2019年的最后一天了!
儿子迷迷糊糊醒来,慵懒地问:“妈妈,今天冷吗?今天放假还是明天放假?”
“今天冷吗?”我看向窗外,良久才回答:“把灯都打开,今天就不冷,而且还很温暖。呃,今天不放假,把能量储存着吧,明天元旦放假一天!”
“好的,妈妈,光明可以驱除一切寒霜!明天能量满满迎接新的一年!”儿子一骨碌起床,一边穿衣服一边调侃我的话,他总这样,能调皮地接上我的心境。
我常觉得我们应该是特殊的母子,更多的空间里我们是朋友。我们喜欢缱倦在各自的文字世界里,摇一摇桨,把自己武装成弄潮儿。我冒出一个词,他蹦出一句话,然后以此为题,写出自己的文字。有时以狂风巨浪为墨,书写黑夜和孤独;有时以落霞孤鹭为线,书写黎明和希望。我们的文字时好时坏,但是,都要求写出最真实的内心,无需凛冽的思想,无需三千华章,只要能触摸最柔软的悲欢就好。
更多时候,我是羡慕儿子的——那双清澈的眼睛,不染烟尘。虽然他的笔尖很稚嫩,但是他的文字是干净的。简单的字眼,常让我有深深的震撼。只是简单的伸手,我便可触碰到一棵大树的微笑、一枚叶子的暖意,以及一个季节的美丽传说。
或许他只是单纯的陈述,只是我的情感一直都是丰富的。就像从前,应该是更早的从前。我总能在每个北风敲窗的夜,听到一首歌的彷徨;总能在青苔如酥的石板路上,被细雨灼伤眼睛,而后磅礴。
也许,这便是习惯,定势很久的习惯。如捧一杯茶,读着白落梅的文字,或喜或悲;如倚在窗边,想着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深深不解;如背着行囊,低叹“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倍感寂寥……
随着儿子的长大,这些习惯逐渐被打散。
他说,白落梅的文字没有烟火味,咱们看看《爱情公寓》吧!
他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就是不够现实,我们面朝大海都是风沙弥漫啊。
他说,秋日秋色秋叶自成一景,你还可以这么说“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多畅快淋漓啊!
他说,妈妈,你才四十岁,为何总把自己说得比野草还衰老?
童言童语,却一次次深深触动了我。是啊,对四季轮回的哀怨,都是为赋新词敲出的华丽的借口。
其实,我们手中的笔,可以写出时光的告白,可以画出鬓角的霜,可以承接一朵云的眼泪。但更多的时候,我可以用文字捧出冬季的月光、密林的黎明,可以用文字改写黄昏的孤寂,可以分享炊烟的自由……把伤春悲秋的无谓情绪踩在脚下,顺着时光的脉搏,迎风沐雨向前走,也许,一杯酒便可饮出一盏人生。
……
“妈妈,又走神了?7点50分了,我面包吃完了,剩下的八宝粥喝不下了。我要上学了,快来不及了!”儿子匆匆擦嘴、戴红领巾、穿鞋,一切都这么利索。
我放下刚刚举起的双手,咽下正欲交待的叮嘱,笑着看着已经及肩高的儿子。
“妈妈,我上学了,再见!”一阵风从门外窜进来,又窜出去。
“嗯,再见,2019年!”我一口喝完儿子剩下的八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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