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军工的一名专家前日在哈尔滨船舶学院拜访几位老朋友后写下。】
自几年前几位挚友逝去,去船舶学院就少了,但也仍有许多教授朋友,应当去看看。
昨天去了,从早九点跑到下午五点,快要走不动了。本来想请到一起叙叙旧,几年前我们都是这么做的。今天这一天下来,才知道,可能永远不可能了。虽然,他们是我的一个親密的教授群体,然而,今天我才真实的感受到,到了晚年,他们大多数都过得不好。
去的第一家,是我们当年教研室实验室的主任,老伴脑梗,全靠近80岁的他照顾,起居膳食,只能轻微活动。儿女工作忙,生活也几乎自顾不瑕,哪里有功夫顾得了他们?居住环境也不理想,不到80平方米的两居,堆满了不太有用的东西,厨房卫生间又小,不能下楼又没有多少活动空间,一应家具都很旧。
第二家是比我年长三、四岁的老教授,当时是教研室骨干。脑梗一次,已20年。勉强可以自己挪步走走,一切靠年近80的老伴,居住条件和子女状况和前一位相似,借不上力。我先打电话说到楼门口了,来看看老朋友,他说,太好了,再等十分钟你们再上楼吧。我猜想他是因家里太乱,要准备一下。
第三位是当年我的教研室主任,长我一旬,自视甚高,周围许多人多看不上,倒同我关係甚密。到得家来,居住环境,我想不到的如此糟糕,两室一厅,是当年最早的教授住宅,厅堂不足十平米,又堆满了杂物,书不少,值钱的东西就是一台32吋老式电视机,一台老式台式电脑,整个家像个乱仓库,不但小沙发破旧,门窗也破旧,凉台水泥栏杆掉了一半皮,整个家几无活动地方,真不像家。厨房狭小不说,似 无人打扫 。他脸有些浮肿,几乎失聪,说话需大声喊,老伴已半痴呆,原来是我们很熟悉的医生,现在认字都困难,说只能识几个数。我问,谁照顾你们?告诉我,他己两个月没有下楼了,也下不去,也不想下了,家里没有宽带,没有微信,手机只能用来打电话。每天早晨儿媳来给做好一天的饭,再匆忙去上班。今天,定要留我们吃饭,不留下来,看来他们是真要生气了。答应后,他躱到内室给不住在一起的儿子打电话,叫来4份外卖,是饺子。我吃着送来的饺子,心里挺难受。
去的第四家,是已逝去的院士朋友,夫人本是医生,但早有严重的糖尿病,在失去丈夫的打击之下,突然双目失明。夫人也是我们的朋友,接我们进门,刚开始说,你们来了,真是想你们。就泣不成声了。儿子不住在一起,也无瑕顾及,也没有能来照料的亲朋,每日,儿子早来做饭,下班后再来陪坐一会儿。夫人平静下来后,我们在这里坐了两个小时。
今天的一整天,本来兴味很高去看朋友,却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家。他们的晚年过得真是不好。 这几位都是做出过突出贡献的老科学家。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但应该有最基本的体面。这几位,感觉上至少是有条件享有基本的体面的待遇的。这个学校就是原来的哈军工。
中国现在最需要的是养老机构,以致于高级知识分子都活的如此差劲,别说一般的百姓。善待自己吧,永远别忘了善待自己,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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